我很高兴有这样专家级的朋友,就像是我的案头多了一本百科全书
烟花三月,每天上下班从荷花塘边经过。那条路上吸引我的,不是婆娑的垂柳、飘飞的柳絮,也不是新的枯的芦苇,而是水塘边一簇簇、一行行黄艳艳的花。这种花,茎有一两尺高,翠嫩嫩的,临风摇曳;它的花,艳得能柔软、润滑人的心。记得芍药园里水塘边也生长着不少这样的花,许多年前我就注意到了,一直想知道它的名字,问过,查过,均不得其解。
现在,这些花又华丽丽地开了。我的手机里,正好有一位好友是这方面的专家。赶紧拍成小视频,给对方传去,向他咨询。很快,得到回复:“此花有可能是黄花鸢尾,又名黄菖蒲。”没错,此花正是鸢尾的模样,只不过平常我们见到的是长在陆地上的开紫色的花。而它生长在水边,如果不是开出这么漂亮的花,样子更娇柔一些,我们还真会把它错当成普通的菖蒲。原来,它是另一种菖蒲,黄菖蒲,跟普通的菖蒲算是表亲吗?
也是这个季节,又一日,在老家街道散步,走到一户姓双的人家附近,在路边发现一树红花,一串一串的,花形细碎,特别惹眼。看树叶,却是刺槐的叶子,树身上也有尖锐的刺。除了花的颜色不同,其他与老家随处可见的刺槐花基本无异。我联想起市区公园北入口处也有几株这样的大树,我很久以前就想知道它们的名字。我还试图伸长脖子,嗅一嗅大树上那花香是不是和老家的刺槐花一样醉人。再次拍了照片,通过微信发给那位好友,向他求助。也是不多久,我便得到答案:“它是槐树的一种,与刺槐同类。它可能叫红花刺槐,别称红花洋槐。”
连续两次,朋友给我的答案中都用了“可能”两个字,看似多余,实则是他说话有分寸:我认为是这样,对与不对,你可以继续探究。那是给自己留余地,给我留空间。专家就是专家,说话有水平。他是一位高中生物老师,是特级教师。我很高兴有这样专家级的朋友,就像是我的案头多了一本百科全书,有什么疑惑,根据需要,随手翻翻,立马能知道答案。我自己,是否也可以在某一方面,成为别人这样的工具书呢?
这辈子,除了在文字方面还算有点特长,其他方面,我基本属于不学无术——没有认真学习,缺少专门的学问。
写作时,遇到不了解或知之不深、模棱两可的知识,最初我习惯去书中查,偏偏记忆力平平,明明记得在某本书中有,却在书中左查右查没结果。后来有了互联网,这是好东西,查阅资料,省去了不少时间,据说大学里做学问的人都开始依赖它。然而,电脑毕竟不是人脑,它永远替代不了纸质的阅读、人脑的思维。比如,那两种花的名字,已知的信息非常有限,上网查询比较难,远没有拍成视频或图片,向朋友打听来得便捷。
生活中,我很喜欢这些精通一两门专业知识的朋友。他们在自己研究的领域是权威,应知尽知,锲而不舍,始终坚守在专业前沿。这样的朋友,多多益善。哪怕他们构不成一套百科全书,仅是其中的一个分册、一个目录,随时可供人咨询,给人帮助,我也十分敬重他们。我缺少某个方面专门的学问,这不妨碍我数十年如一日,努力成为一本书,哪怕这本书记载的只是一些生活常识,也让人读之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