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国乃至全球经济模式的发展变化,传统经济学中就业率和通胀率成正比的理论已无法解释当下的经济现实。就业率上升但通胀率停滞正逐渐形成美国乃至全球经济的一种新趋势,由此对消费乃至经济产生的影响,值得密切关注。
就业率上升带来整体薪资水平攀升,进而拉高通胀率,这本是传统经济学中一项基本定律。然而,复苏后正加速增长的美国经济,却出现了一种就业率和通胀率相悖而行的新状况。
权威数据显示,去年12月份,美国新增就业人口高达25.2万人次,就业率连续9个月持续上扬,创下1999年以来新高。当月失业率更是从5.8%降至5.6%,为2008年6月份以来最低水平。作为美国经济复苏重要参照系的就业率回升,无疑释放出美国经济复苏强劲的积极信号。然而,让人不解的是,美国同期通胀水平与薪资水平不升反降,不仅通胀率远未实现美联储2%的政策预期目标,平均薪酬也未见起色。
按照以往规律,就业率攀升理应推动通胀与薪酬指数同步上扬,可是当前美国经济似乎正在反其道而行,即就业率上升非但未惠及民众收入并推高通胀预期,反而与后两者呈反向走势。这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了一个新难题,作为美联储货币政策重要参照系的就业率,正在失去其推升通胀与薪资预期的作用。
究其原因,虽有国际油价探底与美元走强拉低通胀水平这一潜在因素,但根源还在于美国劳动力市场正在发生的结构性变化,导致私人消费依旧疲软。
首先是美国实际失业率依然高于危机之前。有数据显示,美国劳动力市场的实际失业率高达11.1%。美国官方5.6%的失业率统计数据,并未将主动选择做临时工以及放弃工作的人数涵盖在内。同时,劳动力参与率指标更不容乐观。调查显示,近期美国劳动力市场有230万人次放弃寻找工作,这一数字在危机前仅有130万,因为目前有相当一部分人因前途渺茫而放弃工作,并选择重新求学或照顾亲属。
其次,美国就业市场上的临时工人数已从危机前的410万攀升至680万人次,这些人无法找到全职工作。与此同时,长期失业者的再就业岗位也往往是低薪酬的,尤其集中在零售业与餐饮业。这部分再就业人口尽管有了新工作,消费能力也不会比失业时提升多少。加之美国政府于一年前刚刚取消了其针对长期失业者长达99周的失业救济政策,导致相当一部分长期失业者的消费能力进一步下降。
第三,美国劳动人口的年龄结构正发生微妙变化,即低薪年龄段人口呈增长态势。数据显示,去年美国劳动力市场上年龄超过55岁的就业人口上升3.4%,但这一年龄段就业者已不具备实质性的薪资上涨潜力。在美国,35岁至54岁的就业者处于薪资水平的金字塔顶端,但去年这一年龄段人口的增长幅度不足1%。
作为拉动美国经济的“火车头”,个人消费占美国经济总量的70%以上。就业市场的这种动态变化直接导致美国普通民众消费能力下滑,继而拉低了通胀预期。
同样不可忽视的原因是,机器人技术的兴起正在深刻改变美国各行业经营业态。金融危机倒逼美国各大企业压缩雇佣规模,通过大力购置智能设备来代替人力生产已成为普遍策略。以汽车制造业为例,美国去年汽车销量高达1650万辆,创2006年以来新高。但汽车产业销量的提升并未带来就业率的提升,美国汽车制造业的从业人数与危机前持平,仅有16万人次,工人时薪甚至还停留在2008年的水平。其他产业也延续同样的发展趋势,智能设备正日益代替人力,大大降低了企业的雇佣成本。统计显示,去年美国制造业工人的薪资水平仅上升0.7%,运输业与仓储业从业者的薪资水平仅上升0.9%。
从国际经济发展趋势看,在经济一体化浪潮下,美国工人薪酬正面临日益严峻的海外同业竞争压力。同时,欧洲和日本经济疲弱直接导致这些国家通胀与利率水平走低,其国内薪酬水平持续降低,相对于美国薪酬无疑更有竞争优势。加之美元走强导致的生产成本上升,很多美国公司正考虑将生产线移至海外。
显然,随着美国乃至全球经济模式的发展变化,传统经济学中就业率和通胀率成正比的理论已无法解释当下的经济现状。就业率上升但通胀率停滞正逐渐形成美国乃至全球经济的一种新趋势,由此对消费乃至经济产生的影响,值得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