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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5年1月2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回忆爷爷
□ 王建伟

因为有一个好爷爷,所以我童年的生活十分快乐。

我的童年是在老家度过的。那里坐落在大理河边,和城市相比,是个偏僻的小山村,和农村相比,它又是川道地区。由于当时父亲在人民公社工作,因而在我的记忆中,爷爷是我儿时快乐的精神源泉。

偶 像

那时候的农村,条件落后、信息闭塞,母亲整天既要忙着地里的农活,又要忙着做家务,除了关心姐姐和我的健康吃穿外,就再无精力关顾其他了。而爷爷则是大理河上下川有名的生意人,在年轻时,赶骡子养马搞运输,走延安、过山西、下关中、上银川,做买卖、包工程,人走四海,是一道川出了名的大本事人。当时,人们重男轻女,而我又是在爷爷身边唯一的男孙,爷爷对我十分疼爱,我也就成了爷爷寸步不离的“影子”。

我崇拜爷爷威信高。在村里边爷爷总是说大事、了小事,就是村外,爷爷也是特别有威信。马蹄沟集市是农历逢一、逢六,五天一集,爷爷逢集必到,我也就自然成了集市上的常客。每次赶集的路上,总是有许多人等着和爷爷相跟上,一路说笑,而到了集市,更是围着一大圈人,和爷爷一起谈见识、谈世事、谈生意……

那时,时常有乡亲会用赊账的办法购置生产生活用品。川道里商贩都知道爷爷慷慨正直,说一不二,每每要求爷爷做保人。只要是乡亲们的事,爷爷总是慷慨相助,济人于一时困境。尤其是集市上商贩们有了矛盾或争议的时候,爷爷经常是调停人,也都能息事罢争,有时也有人觉得自己有点吃亏,见爷爷出面调停了,抛出一句“老王说了,吃点亏算了。”也就相互让着,相安无事了。

启 蒙

由于爷爷对我的偏疼偏爱和爷爷的大丈夫情怀,我在七八岁时就学会了许多成年男人才有的“本事”,如划拳、喝酒、唱酒曲、捏码子……伴随着童年的笑声,我“小男子汉”的豪气也便暗暗生长起来了。

当然,爷爷除了教我这些,更从小教导我学习青松的刚正坚强,厚重做人。在那个农耕为主的乡村里,爷爷教我好好读书,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惜我儿时不爱学习,辜负了爷爷的许多期望。

捏码子是在赶集时看爷爷做生意的过程中学会的,那时做生意诚信第一,只要双方经过押子(指中介人)将码子一捏,得到了认同便可由押子唱明(即公开价格)成交,双方要共同信守。爷爷们的那个年代,手指头上形成的契约,即可忠诚如实地履行。爷爷经常引以为豪的就是一生从未失信于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辈子没短过(指未欠过)人家的桃杏钱”。我现在还一直为他们那一代人所珍视的那个一诺千金、言出必行的信誉时代而唏嘘感叹!

愿望树

圣诞树是西方人的愿望树,而爷爷却是我现实中的“愿望树”。

我小时候最快乐的日子是马蹄沟逢集日,即农历的逢一、逢六。爷爷是生意人,上下川赶集市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当时,爷爷从事的主要生意就是贩卖卤冰、沙蒿、骡马和银川面粉等。由于本村学校管理松散,我又淘气,老师们只要我不来学校捣乱,也就懒得管我。

到马蹄沟赶集,我最主要的愿望是“吃”。那时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糊拨饼子,每集必吃,一般和爷爷各吃一碗,有时我就一个人“独享”了。在那个困难的年代,人们是舍不得在馆子里吃饭的,但无论如何,爷爷给我的一顿美食是必须保证的,也是他最乐意的。爷爷看着我吃得香喷喷的、乐哈哈地笑着的模样,让我终生难忘。

爷爷给我花钱,最舍不得的是买小人书。他认为那些书不务正、瞎花钱。我每次买时,总要和他“打斗”一番,要么赖着不走,要么干脆哭闹,每次总是爷爷斗不过我,认输了买上几本。我也便积累着胜利的成果——成套的小人书,反复翻看,快乐无比。特别是一帮小朋友围着听我讲故事的时候,更是神气活现、得意忘形了。

爷爷还常常带着我去看戏、听书。戏我看不懂,但每次都爱跟着爷爷去戏场,主要是为吃点美食、凑凑热闹。听书我却是十分喜爱,直至今天。尤其是一些成本成篇的长书,在当时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农村,这些或歌颂清官、或赞扬侠义的作品对乡村孩子性格的形成有着深刻的影响。就像爷爷对我的抚育和教导,刻在我灵魂的深处,影响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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