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上海外贸改革的推进者,是建设国际贸易中心重大课题的研究牵头人之一;他坐拥“炙手可热”的权力,妻儿非但没能“沾光”,反要十分留神,唯恐沾边;他的司机好当,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副局级干部,几乎每个周末都加班,但自己挤公交,说“司机也有家”……他是上海市外经贸委原副主任汤庆福。
在上海外经贸系统,汤庆福被称为“思想家”。2007年退休后,他担任上海进出口商会会长,他没有将新岗位视为养老闲职,而是积极参与建设上海国际贸易中心重大课题研究。熟悉他的人说,这不是退居二线,而是再上“火线”。
汤庆福已经离去一年多,但无论谁说起汤庆福的故事,都会潸然泪下。有人说,描写汤庆福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只要平实记录下他做过的事就足够感人。
汤庆福的夫人胡小凤至今难忘最后的别离。2013年6月19日,天气闷热。家里客厅没有空调,胡小凤刚将电风扇从储藏室里搬出来组装好,就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中午不能回来吃饭了。”汤庆福在电话那头说,“今天很忙,感觉很累。下午有个会,还有些材料要准备。”
在上海进出口商会副会长丁士英的回忆中,汤庆福那一天全心扑在工作上:上午汇报上海外贸企业出口精品展销会情况,下午和贸发处讨论问题。下午4点多,他打算把次日在全国部分外贸商协会交流会上发言的讲稿再修改一遍。就在此时,丁士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药,服了几粒下去。“我并不知道他吃的是保心丸。”丁士英说,那天晚上吃饭时,席间有人夸他气色不错,汤会长回答说,“身体不好,说倒下就倒下了。”
当晚8点左右,汤庆福起身告辞。20分钟后,他赶到医院,探望病重的岳母。守候在医院的胡小凤看见丈夫面容疲倦,又得知他次日一早要开会发言,于是两人在医院停留了一会儿,胡小凤便劝他早些回去休息。
到家后,胡小凤还记得自己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明天早上你坐车去开会时,能不能顺便捎我去医院?”汤庆福还是那一句,“不行,你辛苦一下,坐地铁去吧。”这回答在妻子预料之中。多年来,公车从不私用已经是这个家铁定的“习惯”。为他开车十年的曹师傅,直到追悼会时,才看到汤庆福儿子什么模样。
那天晚上,忙碌了十几个小时的汤庆福睡下后,再没醒来……
“人生路上,要学会做人,要学会做事,要学会做梦!”汤庆福生前为商会同事写下的这段话,是他自己追梦的生动写照:几十年来,他一直站在上海外贸改革的最前沿,精心编制外贸事业之梦。
汤庆福在外经贸主管部门工作30年,事业成长足迹和上海外贸体制改革同步。上海外资企业协会会长刘锦屏回忆说,上世纪90年代,是上海外贸发展改革最快的时候,“许多工作都是开拓性的,很多重大构想提出后,都是在汤庆福手中‘磨’出来的。”
以2002年实施的“大通关”为例。所谓“大通关”,形象地来说,就是上午7:30在网上接单,8:30开出生产单,10点投产,第二天下午将“通关”后的产品直接送到客户手中,这样的通关效率,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的高度。根据目标和要求,汤庆福组织拟定了《大通关工作方案》,并在上海外高桥保税区和上海松江出口加工区推进试点工作,进一步提高通关效率,优化进出口贸易环境。
谈起他的做事风格,同事们都不约而同说出“认真”二字。上海市商务委干部人事处副处长陆屹回忆说,2005年,他还在上海商务委服务贸易处工作,汤庆福分管之后,提出把近几年服务贸易的材料整理一套给他。几天后,陆屹在汤庆福的办公室看到,这些材料被摞成一叠,整整齐齐地放在办公桌上,空白处已经密密麻麻地做上了笔记。“短短几天,他竟然把一大堆材料都仔细看过了,之后还有针对性地问了不少问题。”
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即使在汤庆福2007年底退休后也没有丝毫减退。2008年,时任市商务委主任的沙海林点将,让汤庆福领衔上海建设“国际贸易中心”的课题研究。汤庆福接手任务之后,很快拿出了一份“上海建设国际贸易中心要研究十大问题”的报告。当时已经62岁的汤庆福,在《上海国际贸易中心实践与研究》的报告中,壮心不已地写道:上海建设国际贸易中心自1993年算起,至2020年基本建成,历时28年,现在16年已经过去。2009年至2010年的2年内,要完成“形成框架”的第二步;2011年至2020年的10年,要完成“基本建成”的第三步。“现在离基本建成上海国际贸易中心的目标,只剩12年,时间十分紧迫啊!”
无论工作多苦多累,汤庆福从无怨言。因为他心中有梦——“中国梦”、“上海梦”、“外贸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