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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4年6月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马背上的好曼巴
——记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天一
本报记者 杜 铭
吴天一(左)在青海玛多为牧民义诊。 陆 琦摄

在三江源头、阿尼玛卿山下,星星点点散落在高原上的帐篷里,只要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天一出现,人们都会高兴地迎接这位马背上的好曼巴(医生)。这位我国低氧生理和高原医学的主要学术带头人、塔吉克族专家,半个多世纪都没有离开过这片美丽的土地,77岁高龄仍坚持在高原上为牧民们看病。

走遍青藏高原,无惧“粉身碎骨”

“如果你问我西宁的哪条街道,我可能不知道。但你要问高原的某个县某个乡在哪儿,海拔多高,我都可以告诉你。”尽管牧民们高度散居,从这家帐篷到那家帐篷常常要骑马走上30公里,但吴天一坚持“群体调研一家也不能落下”。他说,“我是塔吉克的好骑手,烈马我骑,最远的路我去。”

50多年的高原科研生涯中,吴天一的双眼在40多岁就罹患白内障,更在亲自试验高低压氧舱时不幸被击穿耳膜。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走遍青海、西藏、甘肃、四川、新疆西部的大部分高海拔地区,诊治上万名牧民群众,整理大量的临床资料。

吴天一大部分时间都在高山、冰川、草地上,道路崎岖,险象环生,多次车祸造成他肩胛骨、髌骨、肋骨、股骨等14处骨折。“我是个粉身碎骨的人。”吴天一语出惊人。

青海省高原医学研究所建成了全国最大的高低压综合氧舱,多次动物实验成功后,开始了人体实验。谁来做实验?“我自己设计建设的,当然得我去。”吴天一毫不犹豫。实验中,由于操作时高压下降得太快,他的耳朵鼓膜被打穿、头疼欲裂……但他摸清了舱体运转的安全系数。

一次次艰苦又惊险的经历,使吴天一的研究数据积累得越来越多,不同海拔、不同民族、不同职业的数据有几十万份。他掌握了青藏高原人类适应生理最丰富的资料,为后来出成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情系高原医学,建立“青海标准”

“中国是高原大国,高原人口超过8000万人。高原适应问题、高原病防治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吴天一说,保证高原人群的健康是第一位的,否则高原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都难以保证。

吴天一说,你看藏族同胞脸蛋红扑扑的,就是常说的“高原红”,其实并不是晒红的。那是因为大量毛细血管增生,使血氧可以四通八达运到组织,内脏的血管也是一样,这是藏胞在高海拔地区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的原因。为研究青藏高原藏族人群“高原低氧适应生理特征”课题,已熟练掌握英语、俄语、塔吉克语、汉语的吴天一又学会了藏语。

1985年,吴天一提出了藏族在世界高原人群中“最佳高原适应”的论点,从科学上证明“居住高原历史最长的藏族已建立起最完善的氧传送系统和最有效的氧利用系统,表现为对氧的利用更充分、更经济、更有效,这是长期‘自然选择’遗传适应的结果。”

1997年,国际高原医学会要给急性高山病、慢性高原心脏病制定一个标准,各国的意见分歧极大。吴天一率先领导国内专家建立了我国中华医学会高原病的统一命名、分型和诊断标准。2004年,第六次国际高原医学会在悉尼举行,吴天一经反复验证后提出的量化诊断标准得到一致赞同。在为标准命名时,会议工作人员建议命名为“悉尼标准”。“我当时就说‘不’,要叫‘青海标准’。”吴天一回忆说。这一国际标准,也成为中国医学界的第一个国际标准。

保障青藏铁路建设,创造“零死亡”奇迹

2001年,吴天一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当年青藏铁路开建,每年有数万工人在海拔4000米至5072米的唐古拉山作业。高寒缺氧对铁路建设者的身体健康是严重威胁,这是建设高原铁路的一大世界性难题,也是对高原医学的严峻挑战。吴天一说,“国家决定建设青藏铁路时,我激动了很久。因为我知道,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随后,他担任了铁道部青藏铁路一期建设的高原医学顾问和二期建设的高原生理研究组组长。

吴天一多年的研究成果,被立即运用于救治青藏铁路建设者中的高原疾病。在他的指导下,青藏铁路建起23个供氧站、25个高压舱站。为了做好群防群治,他在铁路沿线作了多次高原病防治知识科普报告,亲自撰写了《高原保健手册》和《高原疾病预防常识》,并送到最前沿的每一个施工者手中。

工程建设中,大到铁路沿线供氧站、高压氧舱的建设,小到员工起夜,吴天一都想到了,并做好了保障工作。他说,“别小看晚上起夜,很多人就倒在这件事上。睡得热乎乎的,突然跑出去上厕所,外面气温在零下,一旦感冒,发生高原肺水肿就严重了。所以,在我的建议下,用带有暖气的卫生车晚上与住宿室对接,供建设者起夜,既防感冒,也防止环境污染。”

在吴天一的指导下,青藏铁路5年建设期间,14余万名员工无一例因急性高原病而死亡。海拔4500米以上大群体强作业的这一“零死亡”,被国际高原医学权威威斯特教授誉为“高原医学史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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