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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4年5月2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五月的槐花
□ 古 韩

我喜欢槐花,家乡的槐花总是在五月里开放。

大学时代,有一次与同学聊起花,我说自己最喜欢槐花,同学很是不屑地反问道:“槐花也算是花?”我当时无语。

槐花不是花吗?它高雅飘逸,却无半分造作;它晶莹剔透,来自天然。我喜欢槐花,不是因为它的华贵,是因为它的气质。

当然,幼时对槐花的认识并非是它的高雅,而是它的香甜。现在人们对野味的追求是在吃腻了美味佳肴之后,而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家乡人真正是为了节省几颗粮食而去寻找能够济食的东西。我的家乡因此便有了一种叫做“花饼子”的吃物。

所谓“花饼子”,就是把摘来的槐树花洗净淖水,与玉米面和在一起,加少许豆面、盐和葱花,然后一团一团地贴在底下烧着柴火的大铁锅里。“花饼子”出锅时,一面焦脆,另一面暄腾,香味扑鼻,松软可口。在有的人眼里,“花饼子”只不过是玉米面饼子里掺了些槐花而已。但在我的记忆中,那似乎是童年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也许正是因为吃的诱惑,我很早就学会了爬树。每年的五月初,当槐花的幽香弥漫村子的时候,我便跃跃欲试了。星期天,带着早已备好的篮子、镰刀和钩子之类奔向村南小河边的槐树林。妹妹也总是跟在后边,跳着、笑着。妹妹是不喜欢吃“花饼子”的,但她喜欢槐花编的帽子。我这个因会爬树而被视为英雄的哥哥便时常给她编一顶,以慰劳她在树下捡花的辛苦。

也就是在那个季节,村里几乎每家都吃“花饼子”。黄昏来临,村子里升起缕缕炊烟,新鲜的槐花和着玉米面的香味就随炊烟在村子上空飘散、飘散。正在玩耍的孩子们,提早收了游戏,循着父母的呼叫声各自回家,去享受那个季节特有的美味。

如此钟爱槐花,也因它吃过不少苦头:被树皮刮过,被树针刺伤,甚至于从树上摔下来。但记得最真切的还是被蜂蜇的经历。那次我扛了一根开满槐花的树枝回家,心里正美着,见几只蜜蜂循香而来。出于对这种不劳而获的气愤,我挥动树枝企图赶走它们,不想由此遭劫。耳朵、脖子被狠狠蛰了几下,当时便肿胀起来。于是一把扔了树枝,大呼着回家让母亲调治。

吃过苦头却始终不悔。每年在槐花盛开的季节,我仍不忘记去树下转一转,闻一闻,即使是上了大学进了城以后。这时对槐花的感觉就成了一种浓浓的乡思。

有时自己也纳闷,为何对槐花如此情有独钟?春节回家时,与母亲谈起这个话题。母亲说,如果没有槐花,她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母亲指的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她曾经靠吃槐花渡过难关。于是有些明白了,我对槐花的钟爱原来是有遗传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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