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完颜文利不同,更多大户是与村委会或者乡镇协商。村委会一头与农户沟通,落实地块;一头与大户协商,落实租金,租地合同则由大户与农户签订。肥城市东观村茶叶合作社理事长陈思忠到邻村租地,先与村委会谈妥,再把租金打给农户,村委会不收服务费,但村委会每年给茶厂找工人,陈思忠每个工给村委会2元服务费。在肥城市王瓜店街道尚古庄村,大户与村委会协商之后,租金每亩800元,村委会从中扣除100元服务费,由村集体统一支配。
协商谈判是土地流转的基本模式。安徽宿州市埇桥区探索设立了村、镇、区3级土地流转服务平台,按照“依法、自愿、有偿”原则,愿意流转土地的村民先报告村土地流转站,村上报乡镇,乡镇报区土地流转中心,再统一发布信息。租户确认后把租金打给区、乡财政机构,再由财政把租金打给农户。
“3级平台使土地流转更规范,农户风险更小。”埇桥区农委副主任马刚说,有的农户对企业、大户不放心,而企业、大户与农户打交道也不内行,3级平台解决了这一矛盾。山东肥城市还探索成立了农村产权交易中心,王瓜店街道新农村办公室主任潘明辉说,一些村级土地股份合作社流转土地时通过交易中心运作,省事多了。
依法自愿有偿的流转原则、协商谈判规范的流转实践,减少了土地流转矛盾。无论与农户和村委会谈判,还是通过土地交易中心流转,确保农户利益成为推进土地流转的第一要求。不过,在农户总体自愿的同时,少数农户也遭遇“挤压式”流转。有的企业流转土地后种植苗木,不愿流转的农户土地裹挟其中,种不了别的,要么把地租出去,要么跟着种苗木;有的村多数农户随大流出租,少数不愿流转的农户是在舆论氛围、熟人社会和多番劝说动员下被迫放弃土地的。
带来什么变化
“把人力降下来,把产量搞上去。”安徽潜山县源潭镇天裕农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朱明亮认为,规模经营好处多。朱明亮高中毕业后外出做工,5年前回村,现在流转了7200亩地。他说,当时恰逢国土部门开展土地整理,7000多亩耕地整平后田界消失,村里收回去还得再测量,麻烦,村民也愿意流转,他就以每亩350斤稻谷的价格租下来。这几年,他买了大马力拖拉机,搞深耕深松;老农田灌溉设计不合理,一口井4个水头只能用2个,现在全弄好了,“耕地质量与当初完全不同档次。”
耕地质量提高,产量也跟着提高。埇桥区淮河粮食产业联合体得上农业“巨无霸”,普通专业合作社成员都是单个农户,这家联合体成员是植保社、农机社等10家专业合作社和18个家庭农场,合作社直接流转土地4000多亩,托管10000多亩,农资经销商甚至加油站都要给他让利。董事长李清武说,联合体从种到收“六统一”,良种良法,一亩小麦比普通农户至少高50公斤、玉米高100公斤以上。
汶上县农业局副局长陈建强说,规模化经营还改变了农民的生产生活观念。汶上县次丘镇河里村大户贾维涛告诉记者,他租的地曾是试验田,村民自种时产量不高,“小户很难精耕细作,一家几亩地不太当回事。”他把这些地流转过来后,与技术员合作搞新品种,跟着市场走,品质好、卖价高。
更大的变化正在开始。汶上县泉家乐家庭农场主人是完颜文利,但农场场长是女儿完颜孟阳。孟阳两年前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家做“职业农民”,还带回了大学男友。现在,小夫妻开始帮农场搞管理、做网络、找技术了。与完颜一家相似,埇桥区西二铺乡修春家庭农场主雷修春的儿子也准备回家种地。雷修春说,“报纸上不是问‘谁来种地’吗?现在我的家庭农场有了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