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3月16日广州宣布暂停“婴儿安全岛”试点至今,本报记者就这一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事件进行了持续追踪。记者调查发现,婴儿安全岛暂停主要因为弃婴数量严重超出福利院的承受极限,而非外界传言的“放弃弃婴”。当地民政部门已经着手总结评估,并明确表示,待条件成熟时将重开婴儿安全岛。
3月24日下午,广州市社会福利院门前的路上许久没有人走过,格外静谧。而更安静的,是路边那个暂停运行的“婴儿安全岛”。
这个在3月份持续引起社会关注的地方,如今已被3块塑料材质的宣传展板围住,小屋内侧紧贴福利院的围栏。展板上最醒目的部分是“孩子心声”,写在心形图案里:“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真的忍心抛弃我吗?福利院虽好,也不及同你们在一起生活好。求求你们别抛弃我!”
3月16日,广州宣布试点“婴儿安全岛”暂停。这是全国第一个被迫关闭的“弃婴岛”,由此也引发了关于“放弃弃婴”的质疑。
记者调查发现,广州之所以暂停试点,关键在于弃婴数量已经严重超出福利院的承受极限。
根据通报数据,试点近50天,广州市“婴儿安全岛”共接收弃婴262名。另外,公安部门送来弃婴33人,实际上广州市社会福利院共收弃婴295人。目前,全国10个省份建立了25个“婴儿安全岛”,最早开展试点的石家庄市在两年半时间里接受弃婴约180人。就试点近50天的情况看,5大中心城市(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州)中,只有天津和广州开展了“婴儿安全岛”试点,而天津同期弃婴数量仅有16人;广州接受弃婴数量居首,远超过开展试点工作的其他城市同时期的接收数量。
针对“放弃弃婴”的质疑,广州市社会福利院院长徐久回应说,在开始试点前,院里做了相关的准备工作,腾出一定床位、护理人员及配套设备,但弃婴数量远远超出了预期,最多的一天,“婴儿岛”接收了16个孩子。弃婴不仅数量上高出了福利院的承载能力,而且所有孩子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疾病,百分百是中重度病残。
“本来有1000个床位,婴儿岛没开放时就住了2000多人。安全岛启用后压力更大,短时间内接收弃婴数量已超出福利院承受的极限。”徐久表示,“院里要对已经进来的孩子负责。”
早在安全岛开设之初,就有业内人士预见到“超极限”的这一天。
“看刚开始就这么多,我就觉得开不长。”在福利院门口,一位工作人员和记者说,毕竟福利院的条件在那儿摆着,接收人数需要控制在能承受的范围内,可现在像开了闸一样。
作出同样判断的,还有广州市社会工作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朱静君。她认为,配套设施、分流方案如果不能同步跟进,像广州这样的特大型城市,很容易因超负荷而无法运转。
徐久告诉记者,“婴儿安全岛”启动试点后,弃婴人数短期内急剧增加,令长期超负荷运作的市福利院医疗、护理、康复、特殊教育、后勤保障等工作不堪重负。福利院儿童居室密度达到极限,每个班组养育儿童人数从原有约50人猛增至暂停试点时的80多人,许多儿童2人一张床,已有的隔离设施无法满足疾病防控需要。由于医护人员严重不足,儿童精细治疗和护理,以及亲情化、人性化养育难以保障,福利院养育质量受到影响。
“安全岛建设利大于弊,广州是暂停对外开放,不是停止此项工作,条件成熟,适时重开。目前,广州市民政局正在指导院里对试点工作进行全面的总结和评估,待妥善护理、分流试点期间集中接收的弃婴后,按照上级民政部门的统一部署在全省各地特别是‘珠三角’地区主要城市均衡推进此项工作。”广州市民政局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广州市民政局正在积极采取措施,增强福利院医护能力,指导福利院加设床位,安置新收的部分弃婴。同时,邀请市疾病防控部门人员到福利院进行具体指导,加强传染病防控工作。部分患危急重病的弃婴,已被福利院转送到专科医院救治,情况稳定的弃婴也将在院内得到妥善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