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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4年1月1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
□ 黑 丁

人若爱电影,十之八九是在电影的百味人生中找到了自己心之所属。

“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他对她说。看《海角七号》的时候,还在猜测女主角的选择,虽然知道大团圆的结尾才符合观众的期待,却还是在想这个曾一度无法留住男主角阿嘉的地方,到底有怎样的魔力。

真的只是一片海?直到来到垦丁,见到那抹蓝色,才知道这个地方留住女主角友子的魅力。

从高雄一路南下的客运巴士要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沿途的濛濛细雨让人不由担忧此行的天气,却被司机打趣我们有“我在垦丁天气晴”的好运。感谢他的祝福,第二天,我们果然得到了蓝天白云的恩赐,还有碧蓝的大海。

垦丁,这个最初意为“开垦的壮丁”的地方,见证了百年前一群从大陆漂洋过海来到岛屿开垦的人们,辛勤耕耘,征服自然的故事。断壁残垣也许是一种表达历史的方式,代表着被撕裂的创伤,难免让人悲伤,然而垦丁记述历史的方式显得更为平缓。古老的灯塔,经历百年的洗礼,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国境之南”的鹅銮鼻公园,等待懂它的人们来读它,听它。

如果灯塔可以讲话,关于这片海的故事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吧。不论是电影中含恨离别,抱憾终生的男教师,还是为爱守候一生的女学生,都应该对这片海倾诉过无数的心事。七封信的思念漂洋过海,虽然对方得知自己的心意时,已生死相隔,却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美满,虽然迟来,但还未晚。

沿着垦丁海岸公路骑电动车,是一次美丽的回忆。从最南端的鹅銮鼻灯塔,途经船帆石,一路骑行到恒春古镇。聆听着浪花,任凭海风吹乱头发,心中却早已不知驰往何方。有人说,离开南方就怀念南方,谁去南方就死在南方。我没有死在这里那么大的勇气,深知遥远的北方有我的眷恋,却也难逃灵魂一次次出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想着这些,未免觉得垦丁有些奢侈,拥有鲜活透亮的海水不说,还有着和海水一样透明的蓝天。对于我们这些内陆来的人,那些恼人的雾霾,曾经只是团在城市的上空,不愿散去,现在,大家却已经对它习以为常,稍有晴天,便觉得这是拜现世安好所赐,拍照留念已经成为必有仪式。相比之下,垦丁的人们每天都能呼吸到带着海味的新鲜空气,却不会举起手机疯狂自拍,可以淡定地享受着自然给予的良辰美景,也可以单纯地谈情说爱。内心有着海一样的纯净,也有着不被世俗侵袭的坚持。

另外一个地方,便是白沙湾。曾片刻神游,想象李安是否也曾被这温暖的海水所浸润,才会有那些温情却有张力的作品。到底是垦丁成就了李安,还是李安的电影成就了垦丁?这个从屏东县潮州镇走出来的翩翩少年,怀揣着理想与激情,离开家乡,闯荡在外,多少年来,他的镜头捕捉了太多人情冷暖、世间百态,而这次,镜头落在了家乡的那片白沙湾上。老虎帕克走出沙滩消失后的故事,我们不得而知。一千个观众心中自然有一千个答案。

来到那片白沙滩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这里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沙滩,没有马尔代夫的沙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细腻。沙滩上玩耍的游客来来往往,让人很难静下心,去回味少年派在老虎离开时的复杂心情。然而,当耳边响起温暖的浪花声,就又找到了那久违的温馨感,还是那片海,还是那样美好。想来也罢,又何必赋予它更多的符号,刻意的寻找影片带给我们的线索,岂不是违背了导演自然本真的初衷。如果现实是残酷的,眼前的美好,足以编织一个一生信服的童话。搭上离开白沙的街车,竟恍惚觉得丛林中仿佛也有只老虎看着自己,我不知道那是过去的我还是一个将来的我,如果可以,我都希望可以留下一个在这里。

告别之时,海水一浪浪地漂过,生活一天天如流水逝去,好像也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就像这次在垦丁的短暂停留,有着挥挥衣袖带不走云彩的哀伤,说好了再会却不知何时再见的无奈。也许,若干年后,才能体会到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的含义,但是仍然会记得,自己曾经在台湾最南端有一个叫做“垦丁”的地方,有过美丽短暂的停留,那是一段温暖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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