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的故事年年都讲,母亲用这种淳朴的方式告诫我们,只有勤劳刻苦,才能过上好日子。
昏黄的天上,太阳有气无力地发出微弱的红色,没有一点儿热气。空气干冷干冷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街上空荡荡的,小鸟也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只有那株嶙峋的老槐树,呆呆地矗立,仿佛也被冻僵了。马上就要到农历的腊月初八了。
腊八是民间的重要节日之一。本来,它是年终庆祝丰收和祭祀的节日,后来又好像和佛祖有了联系,相传释迦牟尼就是腊八这天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的,更增添了其神秘色彩。
小时候家在农村,每年腊八节母亲都要为我们熬腊八粥。把红枣、大米、小米、花生、红豆、绿豆、玉米八种粮食混合在一起,淘洗干净,然后加足量水放入锅里,烧开后小火慢熬。不久,一股香气就溢满了整个屋子。用勺子舀一口腊八粥放入口中,顿时甜甜的汁液爽到了心里。吃了一碗还要一碗,母亲劝我们不要吃得太饱,可我们弟兄几个举着勺子就是不肯罢休。
村里人常说,“谁家的烟囱先冒烟,谁家的高粱先红尖”。熬腊八粥必须早起,从我记事起,母亲每年“腊八”天不亮就要起床,一边收拾家务,一边熬一锅香甜可口的腊八粥犒劳大家。
但凡传统习俗,大多都是有典故的。母亲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古时有个年轻人,他特别懒,平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家里越来越穷。到了腊月初八这天,家里就断粮了。年轻人饥肠辘辘,搜遍了家里所有的坛坛罐罐,最后只在仓底下找到了这八种粮食,就把它们一股脑放到锅里,煮了一碗粥喝。从此,他下决心痛改前非,靠勤劳的双手吃苦挣钱,终于过上了好日子。腊八的故事年年都讲,母亲用这种淳朴的方式告诫我们,只有勤劳刻苦,才能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离家到县城里上中学。同学多是城里人,看到那些衣着光鲜的富家孩子,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和他们相比,我家境贫寒,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地方。那年腊八,早自习要结束的时候,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教室前一晃,是母亲。“给你送碗腊八粥,趁热吃吧。”母亲是半夜起床熬粥,然后骑自行车颠簸了30里路才到这里的,腊八粥用暖水瓶装着,还有余温。吃着腊八粥,我再次想起那个故事,顿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出人头地,我惟一的优势是自己的勤奋和刻苦。
从那以后,每天起床钟敲响之前,我已经悄悄到操场路灯下背书了,在同学们打牌、喝酒、玩游戏的时候,我仍然默默学习,因为我知道,除了拼搏我别无所长。从初中到高中,然后再到大学,凭借刻苦勤奋,我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地在城里站稳脚跟,并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如今,每年腊八我都要下厨亲手熬一锅腊八粥,让全家人喝个痛快。妻子对此很不解,熬腊八粥很费时间的,人家店里卖的腊八粥味道好,而且很便宜,为什么非要自己早起动手去熬呢?妻子是城里人,不懂农村生活的艰辛。每当这时,我就给她和孩子讲我小时候吃腊八粥的故事,讲一个农村孩子艰辛的奋斗史。我相信,靠勤劳和刻苦换来的生活,一定是甜蜜的。我希望,将来我的孩子也能懂得这个简单而朴素的道理,用勤奋和智慧去拼搏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