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 平

炒股炒成股东早不稀奇，现在又听说有存钱存成股东的。

塞浦路斯救助问题最新达成的方案是：在塞浦路斯银行（BoC）存款余额超过10万欧元以上的储户，最高达60%的存款可能被“转换”成该行的股票。可以想象大多数“被股东”对此方案极不情愿，因为那只股票早被市场讥为“一文不值”。

近来有专家给饱受负利率之苦的中国银行储户指了条明路：工、农、中、建、交这五大商业银行以税前派息除以股价得出的股息率，都超过了5年期定期存款的基准利率，与其把钱存银行，不如买成银行股坐收红利。有点耳熟，是吗？按照这个主动“存成股东”的逻辑，只要塞浦路斯银行记得每年分红，是不是储户就会忘记还有过一个叫“本金”的东西呢？

当然，此银行非彼银行。比起BoC，中国的上市银行业绩“杠杠的”。按照最近公布的2012年年报，五大商业银行净利润合计7746亿元，每家都实现了两位数增长。而且五大行平均不良贷款率仅为0.99%，拨备覆盖率接近300%。

令人不解的是，这样价格实惠量又足的“经济适用股”，多数时候市场表现不尽如人意。好不容易发动了一波中级行情，银监会出台个规范理财产品投资的“8号文”，就引发银行股集体跳水。银行板块当天6%实打实的跌幅，刚好覆盖了理论上一年的股息率。

多数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市场的不讲道理也有一定道理。比起静态的估值，资本市场往往更看重未来价值的贴现。据统计，多数银行的理财产品业务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在5%左右，即便最严格地规范清理，对收入的影响也在一定限度。“8号文”对市场的影响更在于其象征意义：银行“躺着就能赚钱”的好时光怕是要过去了。

连续多年，在中国上市银行的利润构成中，净利息收入的比例一般在6成以上，吃息差、垒大户的盈利方式，简单到银行“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对这样的超常规增长，各方都已习以为常。但这种支撑银行神话的模式还能持续多久？

2012年，利率市场化开启加上宏观调控强化，银行的短期盈利能力直接受到影响。公布年报的10家上市银行，当年平均利润增幅为19%，虽然仍足以笑傲其他任何一个行业，但与自身上年同期的37%相比，几乎打了对折。其中，中信银行归属本行股东的净利润同比仅增长0.69%，成为近年来首只年度业绩利润接近零增长的银行股。

几乎可以肯定，随着经济形势日益复杂多变、超常规模信贷不再，银行的增长将回归理性的轨道。也几乎可以肯定，随着金融开放全面到来、利率市场化进一步推进，银行业将迎来一段艰难的转型。人们不得不关注：那些光鲜数字下是否藏有隐患？这些隐患将以何种方式暴露出来，又将如何化解？

无锡尚德宣告破产后留下71亿元银行贷款，牵出若干个在其盲目扩张过程中推波助澜的银行身影；多地钢贸行业风险渐次暴露，一些银行的行为也难辞其咎。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暴露出核心盈利模式和风险控制能力的缺乏，依然是银行业共同的软肋。

在优越的内外环境里长大的银行有点像动物园里喂大的狮子，一旦撤除了市场准入和利率管控的篱笆墙，面对阿里们、小贷们这样齿尖爪利的对手，能否构筑起新的护城河，将是理解银行股估值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