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跨入奥运会大门的第一天起,乒乓球就开始面对无比现实的生存问题。
中国乒乓女队刚打完巴黎世乒赛的选拔赛,经过3站选拔,选出了6个女子单打的参赛名额。这3站比赛从西到东,又从北到南,全程电视直播,经历了大循环、分组循环加双败淘汰、淘汰加循环等多种赛制,把原来在队内由教练组拿着名单拍桌子决定的事情做成了几场大戏。在此之前,男队参赛名单的确定也经历了队内大循环加网络票选,然后再多次分组循环的选拔,比起以前在训练馆内打的“直通×地”的选拔赛,增添了更多的紧张竞争气氛。
乒乓球队把一个选拔赛做得轰轰烈烈,和央视的配合有关。年初国家体育总局举办的一次体育新闻媒体座谈会上,央视体育频道总监江和平就说,要利用央视的资源优势,把中国自己的强项做大做强,向世界推广。选拔赛事为央视提供了更多的直播机会,但更重要的原因可能还是为了乒乓球这个项目自身的发展。
虽然被称为“桌上网球”,乒乓球可是远比不了它的鼻祖网球。网球诞生100多年,规则制度没有什么革命性的改变,因为它普及率高,有观众、有市场,当传统成为自身的一种魅力,为什么要去寻求更多的变化呢?中医有个说法叫“效不更方”,既疗效好就不要随便更换药物。我们的文物修复也都讲究修旧如旧,因为这东西的价值和魅力就在于它的古朴。网球是这样,足球亦如是,自从1863年共济酒馆会议产生了只准用脚不准用手的决议之后,足球规则的改变和补充更多是为了保证公平而不是为了增加这个项目的娱乐性。和这些“老大”比起来,“弱势”项目实在没有这个资本,就像一些小企业那样,必须在变化中求生存。为了适应电视转播的需要,排球可以实行接发球得分制,现代五项可以把射击和越野跑合并成跑射联项,乒乓球也一样需要改变。
遥想当年,从跨入奥运会大门的第一天起,乒乓球就开始面对无比现实的生存问题。根据影响力和市场规模,诸多商业数据将奥运会的各个运动项目生生划分成三六九等。乒乓球只能列在最后一等,从国际奥委会那里得到的利益分成也最少(1996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只分到50万美元,仅为田径的1/17)。1997年以后,国际乒联试图走出以往的小改小动,开始就一些大的变化进行探索,来提高乒乓球的观赏性,如限制隐蔽式发球,将世乒赛分为团体、单项分开举行,“小球”改“大球”,11分制,只准用无机胶水等等。尽管每一次变化都会牺牲个别群体的利益:限制发球和改大球让刘国梁这样的优秀运动员技术上被限制,过早退役;团体、单项分开增加了参赛成本,给欠发达国家运动员带来经济上的困难;“小球”改“大球”给器材生产厂商带来的风险是淘汰原有的机器和设备。但在生存或死亡的话题面前,固执地坚持传统是不明智的:像日本的乒乓球厂商就坚决反对改40毫米大球;中国的红双喜却看准国际乒联改革的决心,提前研发生产,成为40毫米大球标准的制订者,从2000年悉尼奥运会以后,一直是历届奥运会的器材供应商。在全球大众乒乓球市场,红双喜的份额高达近60%,改变了当年日本、德国、瑞典厂商垄断市场的局面。
适者生存,过去乒乓球队“居安思危”是从比赛成绩的层面考虑,现在则更多是从乒乓球这项运动的全球化发展与普及着想。翻新的比赛形式吸引了观众,电视转播也跟上来了,说明乒乓球在中国还是有相当的发展空间;同时又要更长远地考虑保持和提高乒乓球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从以前的“养狼计划”到现在让自己的世界冠军和外国选手配对参加双打比赛,都体现了一种变化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