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周末·杂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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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3年2月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无意义的话
汪 朗

这类无意义的废话,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反映了同一种倾向,这就是“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

读报纸看电视,常常会碰上一些无意义的话。

例如,有一则电视广告,画面中有大草原,有带着露珠的牧草,还有眯着双眼做陶醉状的郎朗,手指抖动,有若弹琴,广告的最后亮出一盒牛奶,外带一句深沉的话语:“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啥啥苏’!”我起初以为这个“啥啥苏”是宇宙间超一流牛奶的标志,非品质绝佳者实难获此殊荣,上网一查才知道,原来不过是品牌名称。嗐!这句话跟没说一样。千真万确万确千真,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啥啥苏”,还有许多别的牌子。

在正常人口中,这类正确的废话很少出现。比如,你不会对正在练琴的孩子絮叨:“不是所有的钢琴家都叫郎朗。”尽管你很希望他成为郎朗第二。同样,你在祝贺朋友王老五升任出版社总编辑时,也不会认真地点拨王小五:“不是所有的总编都叫王老五。”你更不会郑重其事地告诉周边的人:“不是所有的交际花都叫小凤仙。”“不是所有的美国总统都叫奥巴马。”“不是所有的五十岁以上的男性都叫你二大爷!”把人所皆知的常识当作新闻发布,未免显得有点“二”。

还有一则白酒电视广告,厂家将自己的产品定义为“饮用型白酒典范”。看后不仅纳闷:难道世上还有“非饮用型”白酒不成?据我所知,白酒虽然可以消毒、烹饪、煮饭甚至放火,但这都是其附带功能,最根本的使用价值还是饮用,还没听说哪个厂家专门生产杀菌型、麻醉型、催吐型、泡脚型甚或坐浴型白酒。既然大家的产品都是饮用型,非要弄出个“饮用型白酒”的说法,纯粹是没话找话。说白了,创造这类说法的目的,无非是以“饮用型”为掩护,把自己的产品树立成“典范”。可是,这种缺乏事实支撑的新说,实在经不起推敲。

这类经不起推敲的话,在媒体报道中也有之。比如,一些记者(女性居多)常常愿意说与某名人有过“零距离接触”,以显示与其关系密切。其实,接触的本身就有“零距离”的含义,两个人相距八丈远,隔着太平洋,绝对接触不上。因此“零距离”实属正确的废话,用不着强调。再者说,除了握手、拥抱等一般性礼仪接触外,其他的“零距离”应该属于个人隐私,实在犯不上大肆宣扬。

再有,一些记者在报道突发事件之类的新闻时,随口便说自己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显得很敬业。但是,从未有人说起过这个“第一时间”究竟是多长,30秒?10分钟?5小时?还是3天6小时28分49秒?如此一来便有些麻烦,因为“第一时间”没有界定,第二第三时间就无从谈起,成了光杆司令的“第一”,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大家都可以是第一,也就都不是第一了。前两天,看过一个介绍美国歌星惠特妮·休斯顿生平的电视片,记住了其中一个细节,就是警察在接到惠特妮·休斯顿的死讯后,7分钟便赶到了案发现场。这个“7分钟”,比起“第一时间”、“第零点五时间”之类的含糊用语来,给人的印象要深得多。

这类无意义的废话,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反映了同一种倾向,那就是“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指出这一点的是毛泽东,时间在1941年,延安整风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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