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创新工场CEO李开复联合业内60多位投资者、企业家及高管发出联名公开信，集体抨击以香橼为代表的海外机构恶意做空中国概念股。中国概念股频遭恶意做空是否会影响今后的发展——
8月底，创新工场CEO李开复指出了美国投资机构香橼（Citron）的一份关于互联网搜索业务的研究报告中的错误，并指责海外机构利用信息不对称扭曲及杜撰信息，做空中国概念股，欺骗美国投资者并从中获利。香橼回应说，李开复此举是因为其研究报告中涉及的奇虎360是创新工场的投资者，有利益驱动。奇虎360董事长周鸿祎随即表示，奇虎在创新工场融资的1.8亿美元中仅占1.7%，并非主要投资方。9月4日，李开复联合业内60多位投资者、企业家及高管发出联名公开信，集体抨击以香橼为代表的海外机构恶意做空中国概念股。
频频“炮轰”香橼究竟希望获得怎样的效果？未来还将采取怎样的举动？中国概念股在美国资本市场上的整体形象究竟如何？频遭恶意做空是否会影响下一个上市“窗口期”的到来？带着这些问题，本报记者专访了李开复。
用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
记者：以香橼为代表的海外做空机构为何将矛头指向“没有任何问题或只有极少问题”的中国公司？
李开复：这就是利用中美两地之间的信息严重不对称，以造假“打假”来获利。阅读他们报告的美国投资者对中国企业的市场情况和商业模式缺乏了解，而这些也不是单纯看财报就能读出来的。同时，由于两地资本市场的情况不同，国内不允许做空，中国企业也因而缺乏应对的经验。
记者：您希望与香橼的几次“交手”及后来的联名公开信能获得怎样的成效？
李开复：一是能给那些未作假却被恶意做空的中国公司以信心，让它们有底气对造假“打假”机构发起反击，向法院提出诉讼，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二是让投资者看到香橼这样的造假“打假”机构不诚信的作风，使它们失去公信力。三是这些机构由此汲取教训，不再针对中国的合法公司，能有所收敛。这3个正面效应只要能实现一个，就算是达到了目的。我有一个认识香橼的朋友告诉我，未来它可能不再会针对中国公司恶意做空了。
既要监管又要做好沟通
记者：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依靠一系列法案来维护美国资本市场秩序，但其中似乎没有专门针对香橼这样的做空机构的，这是为什么呢？
李开复：美国允许做空，甚至允许依靠打假获利。这些机构对部分利用市场漏洞上市的公司的披露和揭发，确实起到了市场净化作用。但SEC也应该考虑到，对造假“打假”的机构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处罚。
记者：对这样的问题公司，国内是否也应该在监管力度上有所强化？
李开复：确实，我们应该分析一下这30多家问题公司在上市的哪个环节最容易出现问题，对于逆向收购和借壳上市应该有更严格的控制。而对于提供虚假审计报告被揭发的会计师，则应该考虑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记者：您曾经在微博上向遭遇恶意做空的中国企业“支招”，能不能请您展开来谈一谈？
李开复：首先，海外上市中国企业平时就应注重维护与外媒的关系，一旦遇到质疑，要即时用英文回复并告知外媒，并且将回复通过公司网站和推特等社交网络渠道传播开来，这是止损。第二，要反击，遇到造假“打假”时，不惜采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名誉，让恶意做空机构知道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三，要重视大的、有实力的机构投资者，平时定期与它们通报公司业务情况。机构投资者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不会轻易理会那些做空机构的报告。如果你有10亿美元的股票，其中9亿美元都被机构持有，那么，产生波动的空间就非常有限了。
记者：对于那些还没有登陆美国资本市场的国内企业，您又有什么建议？
李开复：其实，中国企业的很多商业模式在美国并没有或者很难被认可。比如，在美国人眼里，游戏是夕阳产业；分众在写字楼里放显示屏，美国人会觉得这很容易被取代，因为他们不知道此举在国内及其写字楼签约的难度；他们也不理解新东方，它的母公司对子公司有绝对控制权，而且也告知过，但美国人就是一看到VIE（可变利益实体）模式就害怕。除了美国人懂得的故事及其看好的行业之外，一些企业不必把在美上市作为唯一的出路，对于那些盈利情况良好、实力雄厚的企业，完全可以选择国内股市。
不影响今后上市“窗口期”
记者：以香橼、浑水为代表的海外机构一系列恶意做空行为，是否已经使中国企业在美国遭遇到了更严峻的资本环境？
李开复：如果针对中国合法公司的抹黑持续存在，导致美国投资者普遍不再相信中国公司，那对中国企业的声誉和自主创新都将是极大的打击。创新工场投资了近50家公司，3年之后，这些公司可能会寻求上市，把自己的规模提升一个量级。它们或者因为行业，或者因为盈利状况，在美国上市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希望因为类似香橼这样的造假，让它们失去进入适合自己的资本市场的机会。
记者：有一种说法是，因频频遭遇恶意做空而影响了中国概念股的声誉，中国企业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上市的“窗口期”。
李开复：这倒不至于。中国拥有最大的市场和最好的成长机会，对于美国投资者来说，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那些有较好投资回报的中国企业。
记者：对于香橼这样的中国概念股做空机构，未来您还将有什么样的计划或举动？
李开复：我们已经专门创建了一个名为citronfraud.com（香橼欺诈）的网站，用于谴责和揭露香橼及其他恶意做空机构的欺骗行为。此后，我还将拿出一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入这项工作。一方面，我会把海外的优秀律师介绍给中国企业，让它们有机会讨回公道；另一方面，我也会把好的项目推荐给有实力的海外投资机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