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晚,雨后的冀中平原繁星满天,从平江起义到抗美援朝一路杀出威名的北京军区某机械化步兵师成立84周年庆祝晚会,在官兵的欢呼声中拉开大幕。官兵们自编自演的节目,记述了这支英雄部队从骡马化、摩步化、机械化到今天信息化翻天覆地的发展历程。这时,一个面色黝黑、满身烟尘的士兵从侧幕跑上台前,“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师这次承担的重大演练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战友们,面对突飞猛进的信息化军事变革浪潮,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我们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官兵的吼声排山倒海。
这个把晚会推向高潮的士兵,就是刚刚从塞北某训练基地归来的该师某团四级军士长贾元友,闻名全军的“铁甲兵王”。
(一)
“机械化时代的知识引擎,无法驱动信息化的车轮”
与记者说起前不久在演练中击毁“蓝军”坦克的情景,贾元友的兴奋全都挂在脸上,“坦克兵干了10多年,实弹打靶记不清多少次,但是打真坦克这是第一次!”“穿甲弹从前甲板下方打进去,穿透了油箱,弹仓都穿透融化了!”看得出来,这一炮,让贾元友真正找到了上战场的感觉。
当时,贾元友只有一炮的机会,军区首长的眼睛盯着他。然而,打出精彩的贾元友并没有“忘乎所以”,他在当天日记中说:“从毁伤程度看,可以说达到了最佳射击效果,回去要把这次射击心得、参数记录下来,一定会对战友们的射击有所帮助。”这就是心系“打赢”的“铁甲兵王”。
贾元友爱军营,不仅因为官兵亲如兄弟,更因为当过边防骑兵的父亲传给他的报国情怀。初中毕业后,因家境贫寒,他打过杂工,下过煤窑,但当兵报国是他追求的梦想。1998年底,18岁的贾元友如愿以偿走进军营,当上了一名“铁甲骑兵”。都说“心有多大,人生的舞台就有多大”,翻阅贾元友当兵初期的日记,记者惊讶地发现,“铁甲兵王”的成长历程从初入军营就开始起步。
“1999年8月16日,雨。我学的是59坦克通信,听说很快就要列装新式99坦克了,心中很激动也很不安。由于文化基础比较差,我学习理论知识还是有些吃力,别人一听就懂的知识,我却总要思考很久才能明白。但是我不会被困难吓倒,只要比别人多下功夫总会赶上来的。”经过努力,列兵贾元友很快在训练中崭露头角。
“2000年2月15日,晴。今天和排长谈心,我说我有三个目标:一是想将坦克兵通信(车长)、炮长、驾驶员3大专业都学好,能够真正全面掌握坦克的结构、性能、原理;
(上接第一版)二是想在各项军事考核中都取得优异成绩,成为全能突出的尖兵;三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组织管理能力,提高自己的带兵能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兵仅仅1年多,上等兵贾元友已成为全连的训练尖子,被破格任命为班长。2001年,他通过坦克通信特级考核,成为一名优秀车长。
2003年发生的一件事,对贾元友刺激很大,多年被誉为全团59式坦克“首席射手”的老班长,在新装备训练中成了“睁眼瞎”。“装备信息化程度越来越高,部队转型首先要求士兵素质要转型提升,否则就要跟不上潮流。机械化时代的知识引擎,无法驱动信息化装备的车轮。”他在那天的日记中告诫自己。
这一年,他东拼西凑了4200元钱,在全团战士中第一个买了电脑,废寝忘食“恶补”信息化知识。一盏“小头灯”,陪伴他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微弱的灯光下,他啃下了《军事信息技术概论》等30多部军事理论著作和100多种坦克专业书籍,记下50万字学习笔记。对于信息化新装备,他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二)
“成为多专多能的复合型士官,才能适应信息化转型要求”
2004年,该团完成99式坦克改装后,新装备练兵活动热火朝天。这时,在特级车长岗位上驾轻就熟的贾元友突然申请改行当炮长。连长提醒他,“转学射击专业,等于从零开始,你想清楚了没有?”贾元友的话还是那么掷地有声,“我能当特级车长,也一定能成为特级炮长。”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战友们不理解。“成为多专多能的复合型士官,才能适应部队信息化转型要求,这个苦我吃定了。”贾元友暗下决心。他废寝忘食学习坦克射击基础理论,练习基本操作。天道酬勤,他很快成了全营炮长中的佼佼者。
2004年6月,坦克连与“蓝军”展开对抗演习,连长确定了每辆坦克的攻击目标。演习那天刮起7级大风,能见度极差。一声令下,攻击开始,“轰”的一声炮响,贾元友率先命中第一个目标。“不好,友邻车一发脱靶!”眼观六路的车长喊道。调转炮口、调整瞄线、瞄准击发,贾元友的第二发炮弹穿过漫天扬尘再次命中靶心。随后,他又相继击中了属于自己的3个靶子。贾元友“一战成名”,当炮长不到两年,就通过了坦克射击专业特级考核。
贾元友的炮口,始终瞄准世界军事变革前沿。他在研究伊拉克战争中美伊坦克战时发现,交战中美军坦克毫发无损,只因它在伊军坦克射程之外先发制人。贾元友从中得到启示:师坦克训练场纵深达不到新型坦克最大有效射程。他提出将制式靶标缩小一半,等于将目标距离延伸一倍,使训练贴近实战。
“四弹一孔”是全团官兵津津乐道的传奇。2010年仲夏,北京军区大比武前,坦克火炮进行最后一次校射。贾元友锁定目标,调整气息,熟练启动射击程序。“轰”,首发命中。接着,第二发炮弹出膛。“咦,靶子上怎么没有新弹孔?”车长小声嘀咕。“没问题!瞄准完全精确肯定上靶!”贾元友毫不犹豫地打出第三发弹。“还是没有新弹孔!”车长的心悬了起来。“轰……”第四发炮弹咆哮而出。周视镜里,靶子上还是只有一个弹孔。这时,指挥电台传来朱师长激动的喊声,“4发炮弹全部命中靶心!”
(三)
“在训练中解决影响战斗力的问题,每个战士都有职责”
2006年,全团赴塞北某训练基地参加北京军区组织的新装备实弹射击考核。夏日的草原骄阳似火,原本驯服的坦克突然表现异常,全团射击成绩直线下降,团里召集贾元友等顶尖骨干寻找原因。他把一天划分为6个时段,分时段射击,分别采集数据,经过一周反复实验比较,终于发现原来是温度惹的祸。贾元友综合分析各时段射击数据,绘制了不同时段火炮修正曲线图,命中率旋即大幅提高。实弹考核中,取得了31发弹命中30发的好成绩。
2008年9月,大漠深处,军委首长亲临观战的大规模演习鏖战正酣,贾元友的坦克装弹机突然发生故障,药筒被卡在炮膛门口。只见他迅速卸下推弹链,猛地推弹入膛,按下射击按钮,炮弹呼啸而出……其实,新型坦克列装不久,自动装弹机卡弹问题就已出现,常令官兵束手无策。“症结到底在哪里呢?”贾元友决心啃下这块“硬骨头”。有战友提醒他,“新装备保障有那么多专家技术员,你一个炮手只管按好按钮就行了,操哪门子心?”
“在训练中解决影响战斗力的问题,每个战士都有职责!”他一边研究自动装弹机的结构原理,一边找生产厂家技术人员请教,“有一天晚饭后,我钻进坦克,对照图纸每一根线、每一个数值琢磨标记,直到响了起床号,才知道整整鼓捣了一个晚上。后来终于搞明白了,自动装弹系统没问题,多半是操作因素造成的。”他很快总结出“排除卡弹五步法”,整理出《实弹射击应急处置15种方法》,大大提升了官兵排除卡弹故障的效率。
近年来,贾元友着眼实战需求,先后总结出“新型坦克多方位射击训练法”等10多种新训法并得到推广,有效提高了部队实战化训练水平。
2011年6月,已是四级军士长的贾元友通过新型坦克驾驶专业特级考核,成为全团唯一的“三特精兵”,还取得了石家庄机械化步兵学院军事指挥专业学士学位,成为全团士兵自考学位第一人。这一年,他被总部表彰为“全军爱军精武标兵”,成为军队信息化建设中新一代士兵的楷模,是名副其实的“铁甲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