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欧债危机困扰的南欧国家没有意识到,10年来工资的非理性上涨是导致如今一系列麻烦的主要原因之一。
自从欧元诞生以来,南欧国家为了保障货币购买力不受物价上涨的侵蚀,持续按照通货膨胀率增长幅度来调整工资,很少参考当地的劳动生产率增长速度,最终导致国家竞争力大幅下降。
最近,瑞典央行和美洲银行分别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研究并得出了相同的结论。瑞典央行货币政策司的阿登·雷亚说,由于南部国家的工资增长过快,远远高于当地劳动生产率的增长速度,导致南部国家单位劳动成本的上涨速度大大高于北部国家,降低了国家竞争力,危机爆发后迟迟走不出泥潭。
美洲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米奇·列维认为,加入欧元区以来,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的工资上涨幅度比当地劳动生产率增长幅度高出25%到35%,法国最低,接近25%,希腊最高,甚至一度接近40%。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德国自加入欧元区10年来,工资上涨幅度仅仅比劳动生产率增长幅度高5%,而在2000年到2008年期间,德国的工资增长幅度一直低于劳动生产率增长幅度。瑞典央行的阿登·雷亚认为,由此不难发现为什么欧债危机最先从希腊爆发,德国却在危机中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
受益于单一货币带来的优势,德国的劳动生产率高于大多数欧元区国家,但南方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增长幅度并不小,希腊的劳动生产率增长幅度一度还超过了德国。但是,德国在涨工资问题上采取了理性态度,而法、意、西、葡4国的工资水平则大幅上涨,希腊的工资水平在加入欧元区后实现了跳跃式增长,美洲银行的研究显示,仅在2002年一年,希腊工资水平就大幅上涨15%,2003年继续跳涨,希腊政府雇员的工资增长额尤其突出,这一趋势一直延续到欧债危机爆发。
瑞典央行的阿登·雷亚发现,为了提高国家竞争力,德国在调整工资时,既要参照通货膨胀率,又要随时保证工资增长幅度和劳动生产率增长幅度相近,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德国政府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欧元诞生后的5年中,德国出现了经济疲软和失业率上升的情况,当时的施罗德政府与工会组织和工商业领袖密切合作,降低了社会保障标准,说服工人接受低收入工作岗位,增加临时工,并外包一部分制造业工作岗位给东欧国家。特别是在德国通胀率低于欧元区平均通胀率一个百分点的情况下,施罗德政府抓住了历史性的机会,为德国经济提供了一批稳定高效的劳动力,从而让德国的国际竞争力脱颖而出。
美洲银行的研究显示,欧元为南部国家带来了利益,也带来了枷锁。由于采取同一货币制度,欧元区各国事实上实行了固定汇率,因而在发生危机时不能通过货币贬值来提高本国竞争力,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下决心大幅降低真实工资水平。
到目前为止,南部国家采取了财政紧缩措施,德国等北方国家正在救济南部国家,欧洲央行在降低利率、购买南欧国家的主权债券、为那些正在解除杠杆和提高资本充足率的金融机构提供流动性。分析人士预计,欧洲央行还要出台量化宽松政策。但是,这些措施大多是外部救济,提供的也是过桥贷款。面对国家财政紧缩带来的高失业率和低投资额,如果南方国家不能大幅降低真实工资水平,恐怕这些外部措施依然于事无补,部分国家将长期在衰退的泥潭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