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遮不住安昌镇旁那片巨大工地上的隆隆机器轰鸣。起重机、重型卡车、水泥搅拌机……它们正在把一块空地变成北川羌族自治县“5·12”大地震灾后的新县城。在上下起伏的土路上,一抹绿色由远及近,渐渐可以看清车身上“中国邮政”四个大字。
北川县邮政局的邮车穿行在一片片地基之间,这是一条没有路的“临时邮路”,现在每天,邮车都跑遍援建北川县的山东省17个地市的驻地,把信件、报刊和包裹送到他们手中。在工地上,邮政局甚至还开设了一个小小的报刊亭,售卖各种报刊和杂志。“我们上周刚到现场,帮各支援建队伍订了明年的报刊。”北川县邮政局局长张道荣微带歉意地向记者递来一杯热茶。走进他在板房中的办公室,一股冰冷的潮气就扑面而来。包括张道荣在内的北川县邮政局的工作人员们,一年多以来,一直住在这样的板房里。
两排简陋的板房,就是北川县邮政局的全部办公和居住场所。对于援建队伍来说,从板房出发的“临时邮路”是他们的“消息路”,而对更多重灾区的群众来说,这条绿色的邮路则是毫不夸张的“生命线”。
“在我们开往乡镇的邮车上,都有一件你想不到的东西,一把锄头。”张道荣解释说,因为路都是灾后重建起来的,路基差,很容易陷车,“大山里也找不到帮忙推车的人。”
开往深山里的邮车上,最多的不是信件和报刊,而是大大小小的包裹,运进的是各类商店订购的生活用品,运出的则是收购农民的油菜子和兔毛。“路难走,你租车人家都不肯去,只有走邮政。”张道荣说。靠着邮路,生产和生活资料在内地和重灾区之间得以流通。
“不过现在的路已经好多了,最远的一趟车,早上5点钟邮车出去,晚上10点就能回来了。”北川县邮政局副局长杨莉告诉记者,北川县邮政局最远的一条邮路是为西北方向的青片乡、片口乡、禹里乡、桃龙乡等3个邮政支局、12个乡送信,“去年6月17日我们刚刚在震后恢复这条邮路时,要绕道江油、平武、松潘、茂县四个县市才能走到,往返1400多公里,跑一趟要走10天。”
从10天到7天、3天,再到现在的一天往返,这条邮路却一直没有断过,“只有去年彻底关大桥断桥,那时我们的邮车已经在半路上了,司机只能开车回来,第二天早上再想办法出发。”杨莉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只说,“那里没有电视,大家还要靠着我们投递的报纸了解信息呢。”今年1至10月份,北川县邮政局的包裹和信函收入比去年各提高了73%和136%,均在绵阳地区排名第一。
在羌族传说里,生命力顽强的羊角花代表着幸福吉祥,现在当地群众也把开进深山的邮车亲切地称为“羊角花”,哪里有邮政,哪里有邮车,哪里就有新的希望。北川县邮政局的驾驶员们骄傲地告诉记者,“老乡们都说,啥车进不去,邮车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