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4日,立春。早上7点多,河北邯郸市丛台区委常委、组织部长王彦生吃罢早饭,对妻子芦爱花说:“今天是区政协会议报到的日子,我得赶紧走了。”
妻子芦爱花看他脸色不好,关心地说:“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别去开会了,跟领导请个假,在家休息一天吧。”
“不行,区里的‘两会’,一年就这一次,这么重要的会议,我怎么能不去?”说着他就起身要去上班。
突然传来“呀”的一声,妻子忙回过头。眼前的一幕,令芦爱花惊呆了:刚刚还说着话的丈夫,这一刻突然倒下了,49岁的王彦生再也没有醒过来。
常怀感恩之心
“父亲为了我一直未再娶,相依为命而又严厉的爱自不必说,亲人们给我的爱使我终生难忘,无以回报。他们造就了我的性格特征……”
————摘自王彦生的博客《是童年给予我的性格》
王彦生出生于太行山深处的一户普通农家,没有兄弟姐妹,4岁丧母。坚强的父亲执意不愿再娶。失去母爱的王彦生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
高中毕业后,王彦生曾在地区基建局工程做过一年多农民工。他用最质朴的语言在入党志愿书中写道:“我从小失去母亲,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温暖,但我得到了党的关怀,在学习工作中每前进一步、每取得一点成绩,都浸透着党的关爱。没有党的教育就不会有我的今天,为此,我将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捍卫党的事业……”
“山里人说话说了算……”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一句唱腔,从王彦生那略微沙哑的嗓门中唱出来,更增加了几分厚重和真诚。1998年1月,在涉县组织部的同事们为王彦生调任曲周县委担任组织部长而举办的欢送会上,他表演时的神情依然历历在目。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个太行山农民的儿子从进入组织部门工作,并一步步在几个县区担任领导岗位,总是心怀感恩之情。正如他的肺腑之言:每当想起家乡的父老乡亲,想起他们艰苦的生活环境,我不敢有一点点懈怠,否则我良心不安。
身为基层组织部长,他的工作重心就是基层党建,常常要访村探户。无论到哪个村,到老党员、老干部家中看看一直是王彦生铁打不动的惯例。1995年6月的一天,时任涉县组织部副部长的王彦生到非常偏僻的龙洞村下乡。看到几位新中国成立前入党的老党员生活很困难,他心里一阵酸楚,对身边的村干部说:“他们是革命功臣,在战争年代出生入死,为革命作出了贡献,今天他们生活的这样困苦,我们有愧呀!”王彦生回来后连夜向县委写出报告,请求对为革命作出贡献的老党员、老干部给予救助。很快县委就专门设立了特困老党员救助金。
王彦生的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存了上百条提示信息:孤寡老人的生日,给五保户、伤残病人送去补贴的日子,农忙时谁家需要帮忙收庄稼,承诺给百姓办的事情哪些还没有落实……用他的话来说:那是一本民心账!只有还清了账,才不觉得亏欠,才活得踏实啊!
女儿王玉洁直到现在仍然记得父亲在送给她的第一本书上写下的话,那本书是《三毛流浪记》,书的扉页上写着:“玉洁,看看三毛苦难的生活,你要更加珍惜自己的幸福时光……”
这也许就是一名共产党员心底的情感。他曾在化名“山生”的博客里这样写道:“工作30年,变换过几个地方和岗位,从未刻意追求过名利之物,常怀感恩的心对待工作和生活。扪心自问,所得几何?和我共事或接触过的人,说一句‘那是个好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平凡与非凡之间
“我曾经给怎样才能感到幸福列出过一个公式,即:幸福=现实/欲望。对一个个体的人来说,现实往往是一个变化不大的定值,那么幸福感的大小就取决于欲望的高低,欲望高而现实无法满足,就会怨天尤人……”
—————摘自王彦生博客《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合同工》
记者与曾和王彦生共事过的涉县、曲周县、丛台区党员干部们交谈时,每个人都用同一个词汇来形容他———平和。也许他就是我们身边的老大哥,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并不显眼,却如春风般暖人心。
他善于耐心倾听,注视的目光永远真诚,习惯完整地听完他人的意见,只在适当的时候发表看法。下属报给他的文件资料,他在批办后总是亲自把文件资料送回到工作人员手中。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把荣誉让给别人,把功绩留给组织,从没有因个人的事情向组织提过要求。翻看他的档案,在他的获奖记录中,除了最初的几次奖励,很难找到他担任领导职务后获得的荣誉或奖励。这多少让人感到意外。但是,同事们的讲述让记者找到了答案。
2002年县(市、区)党委换届时,曲周县委拟推荐他担任县委副书记。他考虑到符合提职条件的人较多,身为组织部长的他主动向上级提出,把提职机会让给其他工作资历更长的干部。2007年,市里区里推荐他担任一个重要的正县级职务,他却委婉推辞,并主动找到考察组说,“我身体不太好,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同志吧。”
“他时刻保持着一颗平常之心,一种平常之态。作为组织部长,他淡薄权力,看轻名份,甘守寂寞。看似平常,实际不凡;觉得平凡,实际非凡;好像容易,实际太难。”中共邯郸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陈平的评价代表了很多人的心声。
生死之间的坦然
“花那么多钱,做完不见得比现在好,说不定还会拖累人,何必呢?即便手术成功,也恐怕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工作,何以报答组织的信任和关爱?现在除了偶有头晕头痛,没别的不好感觉,没准还能坚持做几年事情。”
———摘自王彦生博客《做个好人》
2005年7月,王彦生被确诊患脑部动脉梭形瘤,劳累、着急、血压升高,都有可能瞬间夺去他的生命。
从此,王彦生一改平日的幽默风趣,话明显地少了。女儿王玉洁看着父亲两鬓间突然增多的白发,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专家告诫他必须静养,区领导多次建议他注意休息,可是他却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在家里我也呆不住,工作才是我最大的快乐。”
得知病情后,王彦生更像一个上紧发条的陀螺,工作安排得非常满。因治疗需要,2005年下半年他几次与北京专家约好复查,都因为抽不出时间无法成行,最后只好在2006年大年初一到北京看病。
王彦生在署名“山生”的博客中这样写道:“最近看到一部电视剧,叫《士兵突击》,我的感受是故事里那始终贯穿的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不抛弃什么?不抛弃友情、亲情、爱情,和友情、亲情、爱情所带来的温暖。不放弃什么?不放弃信念、理想、追求、原则和所带来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