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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一版 2009年7月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永远的昆仑情怀———“全国优秀乡村医生”姜万富支边43年的无悔人生(上)
本报记者 杨忠阳 姜 帆

  “老姜,我们不想你退休,要是你退休了谁给我们一家人看病呀!”清晨,还没等老姜踏进房门,87岁的乌拉买提老人就紧紧地握住老姜的双手,眼泪从脸上的道道皱纹中滑落而下。

  乌拉买提老人说的老姜,就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叶城二牧场卫生所所长姜万富,一名当年来自上海的支边青年。43年来,他背着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足迹踏遍昆仑山,用自己精湛医术和真情大爱治愈了边疆无数少数民族群众的病痛,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他为“我们的‘穷多克特’(大医生)”。

无悔的选择

  “命运把我放在了昆仑山,我只有在这里安心工作。”

  ———摘自姜万富的回忆录《为了边疆的建设事业》

  “坐上大卡车,戴上大红花,远方的年轻人,塔里木来安家,来吧来吧,年轻的朋友,亲爱的同伴们,我们热情地欢迎你,送给你一束沙枣花……”在一个非常年代,有时一种信念,一句口号,一首歌曲,就会让一个人毅然做出人生的抉择。

  1966年7月17日,是姜万富刻骨铭心的日子。那一天,不满17岁的他与伙伴们唱着《送你一束沙枣花》,告别黄浦江,告别父母和哥哥姐姐,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从中学课本里,姜万富了解了新疆的大漠、戈壁,还有无边的荒凉。尽管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当他面对巍巍昆仑、茫茫戈壁时,还是被眼前的荒凉景象惊呆了。

  “经过七天七夜的颠簸,我们坐的车停在了长着几棵大扬树的涝坝旁,车前站着很多欢迎的人群,大多全身是土。朝四周一看没有房子。风沙很大,牙齿一咬,沙沙作响。”见到这样的情景,姜万富心情不由得一沉,“难道这就是我们支边的地方?”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说:“同志们下车吧,到家了。我是一连的连长,叫许连荣,我代表全连的同志欢迎你们。这是一个刚成立的连队,地没有一亩,房没有一间,连公路也没有一条,条件很艰苦,委屈你们了。但是,我们兵团人,用自己的双手,一定能在戈壁上开出良田,建成绿洲。眼下住的是地窝子,喝的是涝坝水,将来通过我们的辛勤劳动,一定能住上砖房,用上电灯,喝上自来水,下车吧,孩子们!”

            

  连长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姜万富。他想,“命运把我放到了昆仑山,我就要在这里安心工作。”他二话没说,背着行李就钻进了分给他们的地窝子。第二天大家才知道,这里就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叶城二牧场名叫阿克其的地方。

  “边疆苦,一天要吃四两土,白天吃不够,晚上还得补。”姜万富说,“我们当时住的几间地窝子,刚盖好不到10天,吃饭时大家都蹲在伙房前的空地上,因为地窝子里会掉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姜万富很快学会了生活和劳动,和兵团人一起开始了人生的艰难创业。 

  “由于我身高1米8,又能吃苦,很快就成了全场的劳动强手,连续打破了当时场里日挖土方56立方米和日割苜蓿3.2亩的两个纪录,月平均完成定额的2.8倍。”现在姜万富回忆起来,仍颇感自豪。

  姜万富再一次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是1967年9月28日。“我正在地里干活,场里的郭长林副政委派人把我叫回来,说牧场缺卫生员,大病小病没人看,根据你的平日表现,场党委研究决定派你参加农三师医训班培训。”姜万富回忆说。

  望着郭副政委焦灼的眼神,面对全场同志们的殷切期待,姜万富再次做出了自己无悔的选择。经过培训,一年后他被分到牧二连,成了连里惟一的卫生员。

不变的追求

  “我是一名医生,必须以良好的医德医风对待每一位病人。无论上班还是下班,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急诊就是命令。”

  ———摘自姜万富的回忆录《为了边疆的建设事业》

  从行医的第一天开始,姜万富就给自己制定了一条原则,无论何时何地,一切都要“从病人出发,为病人着想”。

  牧二连在昆仑山上,海拔3000多米,环境气候非常恶劣,有30多个羊群,100多个放牧点。姜万富到连队后,平均半个月到牧羊点巡诊一次,一次需要一个星期时间。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他就走遍了百个放牧点的沟沟梁梁。

  冬天是高原上病人最多的季节,往往下大雪时,就是急诊的出发时间。

  1968年11月,第一场雪刚停就传来消息,牧工节比·阿洪雪中赶羊时,从石砬子上摔下来,头部受伤,大量流血,昏迷不醒。

  姜万富接到口信后,背起药箱就走。经过3个多小时的奔波,赶到现场,此时病人头部伤口外翻,有活动性出血,血压明显偏低。姜万富顾不上休息和高原反应,立即对病人进行消毒、包扎。等病人苏醒后,他又用两根木棍绑成担架,用两头毛驴把牧工运回连部,然后进行清创、缝合、包扎、打针,直到深夜2点多钟。

  “要不是姜医生的精心治疗,我早就没命了。”摘下帽子,指着右脑勺一道深深的疤痕,72岁的节比·阿洪老人感动地说,“好人啊,姜医生!”

  1974年4月,组织上调姜万富到海拔4800多米的云母矿山担任卫生员。临出发前两天,他不慎被油桶砸伤了脚,不得不住院治疗。但姜万富怎么也放心不下,逢人便说,“矿点在昆仑山深处,工人会出现高山特发病,那里没有医务人员是不行的。”没有等到规定的时间,他就自己拆除了裹在脚上的石膏,穿上球鞋,拄着拐杖,随着骆驼运输队,开始了长途跋涉。

  刚翻过第一个达坂,天下起了雨,逐渐变成了雨夹雪。翻过第二个达坂,全身已完全湿透了,等他赶到牧场的三连时已是深夜一点多钟了。脱下鞋一看,没有完全好的脚又肿了。

  三连离云母采矿点还有100多公里。最高的采矿点海拔达6130米,路十分难走,需要六七天才能到达矿区。姜万富和运输队在连队小住后,又踏上去矿区的路。

  走到一个中转站时,一对少数民族夫妇急匆匆跑过来,妇女的怀里抱着一个生命垂危的男孩。姜万富立即对男孩进行检查,原来男孩患了严重的肺炎。为了不影响赶路和给孩子治病,这对夫妇跟随运输队走了一天。待孩子病情好转后,开了几天的药,姜万富才让他们离开。

  “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几个月后,姜万富从矿区下来,这对夫妇专程上门,感谢姜万富。

  对于病人而言,时间就是生命。但是山区条件艰苦,交通不便,为了及时赶到病人那里,姜万富要冒很多险。

  有一次,姜万富在库那洪大队刚给几十位患流感的群众看完病,一个人急匆匆地跑来拉住他说:“矿区马秀兰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当时山上发生了雪崩,加之洪水暴发,到矿区已无路可走。怎么办?“如果绕道走,要一整天才有可能到达,那样马秀兰可能就救不活了。”姜万富没听旁人劝阻,走上了一条只有黄羊才能通过的悬崖上的小路。

  姜万富一手护着药箱,一手紧抠石缝,贴在近200米高的绝壁上,缓慢移动。山上滚下的石头咚咚有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好几次姜万富想丢掉药箱,但都忍住了:没有药箱,作为医生的自己,去了也没有作用。

  整整两个半小时,姜万富终于爬过了这段约2公里的悬崖,一下子瘫在地上。事后他才知道,这段悬崖在5年前有人失足坠下山崖后,就再也没有人走过。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因为救治及时,马秀兰保住了性命。 

  由于当地缺医少药,多年来姜万富不仅要为二牧场的各族职工看病治病,还要承担附近乡镇农牧民的医疗工作,每年的接诊量在1.1万至1.4万人次,而这还不算他每年的巡诊和出诊量。乡亲们常常在他巡诊的时候,送点核桃、杏干之类的特产。姜万富总是笑着说:“当我把病人从病痛中或者生死线上解救回来时,病人的一个微笑,我就很满足了。” 

  为了病人的微笑,这正是他从医43年来不变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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