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高原地区继续南下，便进入越南南部开阔的平原地带湄公河三角洲。在这里湄公河分成9条支流入海，因此也被形象地称作九龙江。九龙江平原土质肥沃，物产丰饶，地势低平，河网密布，据统计约有28000公里长的水道。便利的水路运输衍生出极富地域特色的水上贸易，在位于胡志明市西南185公里的直辖市芹苴，便有一处远近闻名的水上集市盖牙。初夏的南方已是酷热，顶着清晨灼热的阳光，笔者登上一条小木船，划进了这个漂浮在芹苴河上的水上市场。

  河面上是大大小小的木船。原本在桥上看起来松散的集市，此刻穿行其中，才发现它的拥挤。与陆上集市叫卖声此起彼伏不同的是，这里只能听见马达、船桨和水拍船舷的声音。稍大一些的船在河中抛锚停泊，随水浪的起伏摇摆，一条条小船在大船间来往穿梭，马达声此起彼伏，偶尔也会有划桨的小舟在繁忙中静静飘过。太阳渐高，打桨的女人顶着斗笠，一身鲜亮的花布衫在水面上显得新鲜而耀眼。

  水上集市很是热闹。人们每天早上约5点至10点在船上进行水果、蔬菜等农产品的批量销售和购买活动。停泊下来的大船主要从事批发，各种蔬菜水果满满地堆在舱里，船家在船头高高挑起一根几米长的竹竿，船上有怎样的果蔬，便用细绳系在竿上，远远望去一目了然，既省去了叫卖，又打出一支新鲜的广告，这已然是一道风景。于是，西瓜、菠萝、香蕉、榴莲、蒜头、土豆、白菜、木薯等，都可以拴上竹竿，林林总总地竖着，一嘟噜，一挂挂，有的还带着新鲜的嫩叶，阳光下热闹非凡。穿梭的小船主人眺望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便划到大船边，批足了货物，再利用九龙江平原密布的水网运到各省市乡镇去贩卖。

  被水上集市众多新鲜的水果所吸引，笔者登上一条西瓜船。船主阿明一边不断忙着将20公斤一筐的西瓜搬到前来批发的小船上，一边介绍道，他这条十几米长的大船是花1万美元买来的，能装5吨货物，他们从附近的隆安省收购西瓜后来到水上市场，然后再批发给做零售生意的小船。阿明说，在隆安与盖牙间往返一趟一般需要5天时间，买卖的利润大概在300万盾左右（约1200元人民币）。阿明一家人都生活在船上，3个孩子年纪尚小，小儿子正抱着一只溜圆的小西瓜和小狗玩耍，一位老人在甲板吊床上闭目养神，顶棚上摆着几盆鲜花。笔者随后又登上一条菠萝船，随手捡个菠萝让越南阿嫂削开，一口咬下，满嘴甘甜清香，水分四溢，味道实在是好极了。

  水上集市除了买卖农产品，还衍生不少配套的服务呢。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卖米粉、面包、咖啡饮料的小船不时从大船边经过。在这个市场里，只要是生活所需，从油料、服装、药品、柴米油盐到机器修理，可谓一应俱全。

  当地人把常年在水上集市从事买卖活动的人叫做“湖商”。在水上集市，湖商的生活和船维系在一起。船头，男人和女人汗流浃背地运货；船尾，孩子玩耍，老人歇息。由于船只顺水游荡，居无定所，船上的孩子上学很困难，长大后大多继承父业，年复一年地行走在九龙江平原的河网中。

  船是流动的生意，也是家。船只装载着货物，芹苴河承载着人们对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