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研究，尤其是自然科学研究，最重要的有3点：坚持、兴趣、勤奋。

  在我开始做根瘤系统学的科研工作之初，我的老师陈华癸院士对我说，“做分类研究要‘安贫乐道’”。“安贫乐道”，这句富有哲理的话使我坚定了作分类研究的决心。30多年来，我一直记着老师的教诲，这句话鞭策着我不辞辛劳，不怕寂寞，坚定不移地做下去。很简单，你认为这件事重要吗？你认定了方向吗？如果是，那就坚持下去，不要半途而废。

  在我发表中华根瘤菌新属之初，国际上有些人不相信我们能做出这种重大的发现。1992年，有人发表文章反对，我们中有人很泄气，但我相信科学的先进技术能最终证明事物的真实结果，依然做下去。果然，1994年另一些科学家通过使用更全面的方法进行检验，又重新认定了这个属。

  “安贫”不难做到，只要有信念、踏下心来就可以。可是怎么才能“乐道”呢？这就需要有兴趣。

兴趣很重要，没有兴趣，工作是坚持不下去的。我对发现新事物总是有兴趣。我们的祖国幅员辽阔、地形复杂，动物、植物、微生物的物种资源极其丰富、多样，为我们提供了尽情驰骋的空间，我们总是可以找到研究不完的新情况、新问题，这是多么幸运！

  例如，100多年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大豆只与某种生长比较缓慢的根瘤菌结瘤。但是1982年，一位美国科学家在上海郊区抓了一把土带回去，用盆栽种一颗大豆，就从这棵豆的根瘤里分离出快生的根瘤菌。同时也有一位中国学者获得了同样的发现，于是当年他们联合发表了快生大豆根瘤菌，使根瘤菌研究者们大为兴奋。我国科学家从我们的土壤中也分离出不少快生大豆根瘤菌。我们将当时中、美两国所有的这种快生大豆根瘤菌做分类，发现它竟是一个全新的属，就命名为“中华根瘤菌属”，在当时，这种根瘤菌只在中国才有发现。

  虽然细菌分类的实验室工作的确非常枯燥，但是当我们工作做得越多，发现就越多；发现越多，越激发起发现更多的兴趣。有了兴趣，就不会觉得苦和累，更用不着为工作强迫自己，可以快乐地工作着。当然，兴趣也来自所研究工作的重要意义，以及人民、国家的需要。

  勤奋是特别重要的。我自认一点都不比别人聪明，与聪明人比，我甚至很笨。我的特点就是抓紧时间学习和工作，人家用1小时干的，我用10小时干。“勤能补拙”，我认为最适合我。不管是谁，再聪明，不勤奋也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功夫不负有心人”，就是这样。

  我现在年纪大了，不少人劝我多休息。可是我想我能工作的时间的确不长了，但我还有不少事情想要做，我总想做得再多一些。我国的现状是人口基数庞大，耕田面积还在缩小，化肥、农药施用量过大，水源污染严重，作物重茬，土壤肥力下降……这是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也是我近些年投入了大量精力，希望能将以前的研究成果尽快进行推广和应用的原因。比如，如何将农业废弃物与无机肥结合施用？如何发挥生物固氮作用？等等，有很多问题要研究、要解决，我不能停歇。可我一个人能做多少？！我衷心地希望年轻的研究者们，同学们，你们生活在最美好的时代，你们的工作、学习条件愈来愈好，你们一定要珍惜并有效利用这么好的条件，为祖国的农业作出最大的贡献！只享受只索取是没有意义的，唯有努力探索、创新、奉献才是有价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