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的发展是从承接产业转移起步的，如今这里正面临着“二次转移”。在转移前实现转型升级，温州正在学习“放风筝”的本领。

  华仪电器集团的厂区门口，一栋新的厂房正在紧张施工。

  “这是厂区内最后一片空地。”公司董事长陈道荣说，他们自主研发了1.5兆瓦风机，市场前景非常看好，但已经没有生产车间，只好推掉厂区内最后一块绿地建厂房。而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华仪电气的办公室，就挤在一间厂房的二楼。

  这家位于温州乐清市的高压电器生产企业，把触角延伸到方兴未艾的风电领域，尝到了意想不到的甜头。“780千瓦风机刚刚开始批量生产，未来几个月的订单已经排满了。”陈道荣说，1.5兆瓦风机批量生产后，市场潜力更大，“我们在上海临港工业区拍下100亩土地，准备建研发中心。”

  与此同时，温州的另一家知名企业康奈的厂房建设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不过地点是在千里之外的四川崇州。

  “成都市女鞋产业有良好的基础，劳动力、土地等要素价格相对便宜，再加上我们本来就要拓展西部地区广阔的市场，选择在崇州建厂就顺理成章了。”康奈集团常务副总经理周津淼说。

  不仅是西部地区，康奈集团还在欧美等发达地区开办了200多家专卖店，在俄罗斯乌苏里斯克建设了康奈工业园。“我们要学会整合国际国内各种资源发展自己。”周津淼说，因为资源整合能力大大提高，康奈的抗风险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和华仪、康奈一样，温州很多企业通过自身的转型升级来增强抗风险能力，通过产业转移来统筹利用资源，降低生产成本。温州市中小企业促进会会长周德文告诉记者，这几年温州每年大约有2000家企业以各种方式进行转移。

  “温州土地资源非常紧张，城市服务功能比不上上海等大城市，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就有到更宽广的平台上统筹利用资源的内在要求。”温州市经贸委主任姜增尧分析说，“不过我们不担心放出去的风筝收不回来。”

  “转移的前提是实现转型升级。”温州市服装商会会长郑晨爱的观点佐证了“风筝说”。以服装产业为例，温州2000多家服装企业，大部分还处于产业链的低端，依靠加工出口，“这些企业的生存依赖于温州的信息优势和产业配套优势，还不到转移的时候。只有企业自身实现了升级，发展了品牌、研发、流行趋势发布、创意等面向服装制造的服务业，制造环节才能转出去。”而这样的转移，正像“放出去的风筝”，根还留在温州。

  为了引导产业合理有序转移，温州市制定了汽摩配、泵阀、电气、船舶、风电装备、服装、鞋业等10个行业的转型升级行动方案，梳理了一批创新强工及工业转型升级重点项目，形成了《关于实施“工业转型升级321行动”，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意见》，目前正在向各有关部门、行业协会和企业征求意见。

  同时，温州首次出台了《关于促进民营企业“走出去”的意见》，强调发挥温州产业优势，注重把实施“走出去”战略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相结合，与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相结合。

  “产业梯度转移是大势所趋，没有产业转移，也就没有温州今天的发展。”姜增尧说，目前温州已经到了转变发展方式的关键时候，通过转型升级引导产业合理有序转移，帮助企业在“全国一盘棋”的格局下统筹利用资源，不仅有利于温州自身实现科学发展，对广大中西部地区来说也是一个机遇。

  “每年各地到温州招商引资的队伍达1200多批次。”周德文说。就在接受我们采访之前，周德文接待了来自辽宁营口的招商队伍，而另一拨来自山东青岛的客人，当时正在会客室等着他。

  “大部分企业是把制造环节向中西部地区转移，也有一些企业把研发中心、营销中心甚至是公司总部迁往上海等中心城市。”周德文说，这表明温州企业统筹配置资源的能力越来越强。而对温州来说，前者是可以收回的“风筝”，后者却是不愿意看到的“逆梯度”转移。

  以温州服装业转型为例，在郑晨爱心目中，理想的模式是低端的制造环节转移出去，留下高端的手工制作和研发、创意、商贸等环节，就像巴黎、米兰那样成为时装流行趋势的发布地。现在温州越来越多的服装企业开始重视品牌建设，就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不过也有像美特斯邦威等以品牌经营著称的企业将总部迁往外地。

  “在制造业向服务业提升的过程中，温州迫切需要提升自己的城市品位，增强城市服务功能。”温州市政府经济研究中心调研员马津龙说，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发挥产业转移对温州转变发展方式的积极意义。

  不管是发展生产性服务业，还是提升城市服务功能，“服务”两个字，正在成为温州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课题，也是温州能否抓住这一轮产业转移机遇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