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德平的小屋被堆得满满的:电冰箱、洗衣机、空调机、电视机、电脑、板式家具……他兴致勃勃地打开电视,对记者说,“这是今年搬进新家后买的,32英寸的平板电视。院里还接通了有线电视,能收40多个频道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是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时候。“父母外加我们7个兄弟姐妹,一家9张嘴都要等惟一有工作的父亲来养活。父亲一个月才赚80多元钱,生活条件非常艰苦。那时每月口粮是限量的,重体力劳动者40多斤,轻体力劳动者只有32斤,小孩分配的就更少了,而且70%是粗粮。母亲每月都精打细算,多吃粗粮,少吃或是不吃细粮,炒菜时尽量少放或是不放油,偶尔吃一次肉也大多是边角碎料,逢年过节才能吃顿饺子。我们几个孩子都是10多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比大人还要多,所以每个月就算精打细算也常常捉襟见肘。”王德平说。
他回忆说,那时候,北方冬天老百姓饭桌上的“主打菜”————大白菜也不能敞开供应,而是按照家庭人口写本定量的,本市第二商业局每年发放副食购货本,买芝麻酱、粉丝、鸡蛋等副食也要在这个本上登记。一般家庭都要买五六百斤白菜,人口多的可以买上千斤。买冬储菜往往是全家出动,天还蒙蒙亮,菜站前就排起了长队。卡车或马车把菜运到,立即卸车,堆在路边,店员开始忙着写本售卖。那几天,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搬运白菜的人流。
“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有10来年没有买过冬储大白菜了。”王德平说,“从这往北走5分钟,就是菜市场,冬天时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想吃白菜了一棵两棵零买回来,价格便宜又方便。买粮食和副食就去超市,种类丰富,价格也便宜。”
除了购粮需要粮票,那时购买自行车、缝纫机、家具等大件儿还需要用“工业券”。工业券是按照工资比例发放的,一辆新自行车就需要用30多张工业券。1976年,刚刚参加工作的王德平为了买一辆新自行车,仅工业券就整整攒了半年多,后来还是父亲支援了一些才买到车的。
那辆“永久”牌自行车陪伴了王德平很多年。因为买得不容易,所以他备加珍惜。一有时间,他就把自行车擦得干干净净,放在院子里怕弄脏了,每天下班后都把自行车搬到屋里。“崭新的自行车也引来了邻居们羡慕的眼光,就像现在谁开了辆宝马奔驰一样。”王德平笑着说,“那时有些人家爱惜自行车,屋里却没地方放,就把自行车挂在墙上。早上上班搬下来,晚上回来再挂上去。”
1977年,王德平家添置了第一台电视机,成为附近几个院里第一户有电视的人家。自从有了这台电视机,王德平家的院子一下热闹起来。每天晚上一吃完晚饭,相邻几个院子的大人孩子们都带着小板凳小马扎来看电视,多的时候有四五十人。“那时候只有两个频道,中央台和北京台。从晚上7点开始播新闻联播,然后就是样板戏,没有别的节目。18点50分,父亲小心翼翼地把电视机搬到堂屋玻璃窗前。电视机是电子管的,打开还不能马上看,得先预热,一般预热10分钟才能看到人影。但是只要父亲一开开关,全院儿的大人孩子立刻鸦雀无声,全都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自觉得很呢!”王德平笑着说。
这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是王德平家购置的第一件电器。两年之后,一台14英寸彩色电视代替了它的位置。再后来,又陆续换成了18英寸、21英寸。来王德平家院子里看电视的大人孩子们也逐渐少了,最后,大家都在自己家里看电视了。
1979年,王德平在这个院子里结了婚。那时候结婚,讲究“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三转一响”就是手表、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四十八条腿”是双人床、大立柜、写字台、沙发、高低柜等全套家具。那时候,为了攒够买这些“大件儿”的工业券,全家所有人的工业券全都支援给了他。“要是靠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王德平说。
现在,王德平的小屋被堆得满满的:电冰箱、洗衣机、空调机、电视机、电脑、板式家具……他兴致勃勃地打开电视,对记者说,“这是今年搬进新家后买的,32英寸的平板电视。院里还接通了有线电视,能收40多个频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