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心魄的抗震救灾斗争中,总有这样一些时刻令人难以忘怀:
当地震初发,两架遥感飞机出现在灾区布满阴霾的上空,日夜开展监测,快速传回了大面积灾情数据;
当震后部分灾区供电设施瘫痪,无法正常照明时,先进的LED手摇照明灯具很快大量运往灾区,解了灾区的燃眉之急;
在震后相关知识匮乏,灾区政府和人民急需科技指导时,涉及食品安全、卫生防疫等方方面面的实用科普手册很快编制出来,发放到一双双渴望获取的手上……
在每一个令人屏息凝神的关键时刻,总有科技显现出巨大的力量,总有科技工作者义无反顾地挺身“亮剑”。他们的身影或许不那么引人注目,但他们在国家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刻迎难而上,勇挑重担,真真切切地诠释了科学技术的价值。
奔赴最前线,科技工作者义无反顾
在抗震救灾第一线,一位79岁高龄的老专家感动了全中国,他就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解放军总医院骨科教授卢世璧。
卢世璧是主动请战赶赴灾区的。从接到出发命令到抵达机场登机,仅仅用了1个小时。从医50年,所有了解卢世璧的人都知道,他不会不去,他不能不去————即使年事已高,即使曾接受过癌症手术。从北京出发时,卢世璧特意带上了护踝和一根登山杖。然而,几天的奔波还是在他患症多年的脚上磨出了大大的血泡。5月14日随解放军总医院专家医疗队进入灾区后,卢世璧在短短一周内即检查、救治了600多名伤员。但他还在埋怨自己行动太慢:“我走得快一点,或许就能多救一个人。”
这位可敬的老人,仅仅是奋不顾身奔赴抗震救灾最前线的众多科技工作者中的一员。救死扶伤、恢复通讯、疫病防治、心理抚慰……哪里需要科技,哪里就有科技工作者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奋力拼搏。科技救灾的第一线,涌现出了一个又一个英雄、一批又一批英雄的团队。
卜智勇所带领的中科院通信专家救援队就是这样一支英雄的团队。
汶川大地震后,四川一些重灾区顿时成为“信息孤岛”,信息沟通不畅一度严重影响抗震救灾的进度。中科院微系统研究所科技人员请缨,带着最新研制的应急宽带无线通信系统,奔赴受创最严重的绵阳北川地区。
在第一批由15名硕士和博士组成的移动通信项目科研团队中,小伙子居诚告别了怀孕3个月、最需要关心呵护的妻子,周彬告别了刚刚出生的孩子,解云雁还没有来得及体会新婚的甜蜜,就毅然奔赴灾区。5月17日凌晨3点多,他们一抵达北川,就开始勘察地形,寻找基站的架设位置。从上海带来的设备重达1吨,科技人员毫无怨言地每天背着重物徒步10多公里。没有饭菜,饿了就吃饼干;没有电动设备,他们拿起铲子、铁锹,用这些平素难得一碰的工具,艰难地把基站竖在高耸的山头。
除了体力上的考验,他们还受到来自余震等方面的威胁,但人人都在咬牙坚持,毫不退缩。5月24日晚7点,刚刚完成奥运火炬上海传递的火炬手卜智勇,就匆匆带领第二批科研骨干再次奔赴灾区,继续为救援工作的开展架设畅通无阻的信息桥梁。
第一时间赶赴灾区展开心理援助行动的专家们,更是这样一个英雄的群体。
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给灾区群众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为了帮助他们重建心灵家园,中科院两位经验丰富的心理援助专家王文忠、祝卓宏立即奔赴灾区,了解灾区群众的心理状态和心理需求,与当地政府建立联系,适时开展心理援助和培训。中科院心理研究所所长张侃原计划5月20日出国访问,已经办好了签证和机票。为了组织、部署和指挥全所的心理援救工作,他果断取消了出访,转而深入灾区,在余震不断中度过了他59岁的生日。
截至5月底,心理所100多位专家的足迹已遍及北川、绵阳、绵竹、安县、都江堰、彭州等地,施以救助的人员达4.5万余人,涵盖受灾群众、部队官兵、公安干警、医护人员、政府救援人员、志愿者;向遭受地震影响的当地群众发送心理危机干预科普知识宣传单10万份,培训灾区心理援助志愿者1000余人,实施了27次团体干预、6200多人次的个体干预,特别是通过对创伤严重的个体进行干预,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坚守大后方,昼夜支前忙
5月14日傍晚,大雨滂沱,当人们纷纷踏上归家路时,科技部所属国家遥感中心组织的10余位专家正在一间不到90平方米的机房里紧张工作着:分析、比对、解译……虽然已连续工作了10多个小时,但大家脸上仍没有呈现任何倦意。忙碌的专家们已经忘记多久没吃饭、多久没睡觉了。这又将是个不眠之夜,但大家都清楚:此时此刻,遥感是灾情监测最重要的手段,对于远在四川数以千万计等待救援的人来说,分分秒秒都意味着生命!
邵芸是这批遥感专家中为数不多的女性。在她眼中,大灾面前,遥感科研人员持续超强度工作是理所当然之事。“1998年爆发洪灾时,整个研究室的科研人员8天8夜没睡觉,谁若是撑不住了,就在机房里铺上点东西,打个盹。”邵芸的同事周忆到今天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
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前方抗震救灾紧锣密鼓,但鲜为人知的是,在后方,来自不同部委、科研院所和大专院校的100多位专家,纷纷放下手头繁杂的工作,在科技部的组织下,迅速凝聚成一支抗震救灾专家组,夜以继日,争分夺秒,为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献计献策,在无形的战场上为抗震救灾发挥着强有力的技术支撑作用。
每天上午,各小组根据前方信息,分组讨论,形成建议。下午3点,各组再集中会商,总结凝练意见,形成综合分析报告和图件,当天上报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及相关部门。
专家们的意见,在抗震救灾中发挥了难以替代的作用。一方面,综合分析专家组充分利用掌握的相关信息,迅速开展灾情研判,并对其造成的影响进行综合评估,为大规模开展的受灾群众转移安置和灾区恢复重建提供决策依据。另一方面,技术支撑专家组充分挖掘和梳理现有的科技成果和科技产品,组织高效、实用的先进技术产品进入灾区,并且精选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先进实用技术和产品,编制技术手册和实用产品清单,公开发布。
抗震救灾工作千头万绪,前方情况随时变化。针对这一情况,科技部及时派出前方联络组。这些科技工作者深入一线,协调信息,搞好前后方互动,使科技救灾有的放矢。每天下午的会商会,往往开到晚上六七点之后还难以结束。而专家们的睡眠时间,往往压缩到了宝贵的3至4个小时!
灾后重建,科技救灾工作还在继续
巴蜀大地以物产丰饶而闻名。汶川大地震后,一些灾区群众暂时只能靠方便面、外地运来的蔬菜粮食充饥。如何尽快恢复当地的农业生产?这很快成为农业科技工作者们关注和聚焦的课题。
于是,中科院组织的震后农业恢复与重建研讨会上,我们看到了众多农业专家带着自己的良种和先进技术,热火朝天进行讨论的感人场景。
“首先要解决灾区群众吃饭的问题,现在急需见效快的技术,同时要考虑较长时期扶助当地农业发展的技术。”中科院生物局局长张知彬说。上海生命科学院研究员何玉科带来了1个月就能收获的速生、耐热的青菜、大白菜新品种,其优点是抗热、抗病毒和黑腐病,早熟,口感好;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朱保葛建议,有些早熟的大豆品种和菜用大豆可以引入四川灾区种植,比较省工,既能食用又能卖钱;成都生物所研究员王涛推荐的苦荞是任何重大自然灾害发生后的必选作物之一,其生长期短,同时能提高人体免疫力……
不仅仅是农业生产,灾区恢复重建是一项涉及方方面面、任重而道远的任务。群众心理重建、饮食安全、城镇建设、经济结构布局……每一项课题都需要慎之又慎。
针对灾后部分受灾群众存在的心理危机,科技部组织抗震救灾专家组专家编制了74条心理康复手机短信,由电信部门无偿统一发送给四川灾区的用户;针对如何应对次生灾害等问题,《震后生活知识问答》手册已编制完毕并送往灾区;针对灾后震区消毒杀菌的严峻形势,一批摩托车载超低容量喷雾系统即将得到应用……
经过第一阶段的工作,专家组已经形成9份汶川地震专家建议书,并以专报形式递交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5月23日,专家组编制的最新一批抗震救灾实用知识、技术和产品手册、防控技术要点对外发布,为受灾群众安置及灾后重建等问题提供系统技术支持和应急技术支援。
为了制作这些手册,专家们夜以继日,加班加点。手册内容包括《建筑安全诊断与重建》、《地震次生灾害》、《安全饮水与供水》、《卫生防疫与心理援助》、《食品营养与安全》等,汇集了国家科技支撑计划、“863”计划等科技计划研究成果,针对构筑物加固修复、大坝安全诊断与重建、地下管线快速修复、堰塞湖应急处置、泥石流监测预警、供水设施的恢复和稳定运行、震后心理康复干预等提供了系列实用技术和产品介绍。这些知识不仅能供灾区居民、救援人员参考,同时适用于建设、农业、卫生防疫部门、食品安全执法监督部门指导灾后恢复重建和督促灾区食品安全及卫生防疫等多方面工作。
一场“持久战”正在拉开序幕。科技工作者眼中,他们的实验室、他们的案头就是紧张的战场,这里的战斗与抗震救灾第一线同样至关重要,有时甚至更为艰巨、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