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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6点半刚过,老肖就起床了。他动作很轻,6月的天亮得早,同宿舍12个人大多还在睡觉。老肖的两个儿子也住在这个宿舍,这时,大儿子同样歇不住了,随着老肖起了床。
老肖刚换好工作服,老伴已从安置点的食堂打来了馒头和稀饭。吃完两个馒头,喝下一碗稀饭,时间已接近7点半,他赶紧出发。他一家人现在居住的受灾群众安置点“爱心家园”,距离上班的公司成都雅致集成房屋有限公司还有近半小时的路。这家公司正日夜不停地生产活动板房供应灾区,老肖不能耽误。
老肖叫肖亨全,今年52岁,是这次地震震中汶川县银杏乡一碗水村梭坡店村民小组农民。
(一)
肖亨全大步流星,20多分钟就到了公司。他径直走进钢构车间的装配区,开始搬运钢板。
不一会儿,公司的高级工程师徐仁厚带着几名工人找到他,告诉他今天的活儿跟以前不一样,是协助他们在另一处厂房安装两条C型钢生产线,这种C型钢是活动板房的构件,灾区正急着用。
徐工程师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老肖,听他说是从汶川灾区来的,都特别关心,大家一起边走边聊。老肖告诉大家,他家离汶川震中只有不到10里路。万幸的是,他们一家4口人当时都在一片开阔地干活,才逃过灾难。房子毁了,家没了,在政府的统一安排下,5月19日他和老伴及两个儿子住进了设在成都市龙泉驿区的受灾群众安置点“爱心家园”。
说话间到了生产线安装现场。地上有一些机油,老肖立即把裤脚卷起老高,就好像是下地干农活儿一样。戴着厚厚的手套,老肖边拧着螺丝边和大家聊着他这些天的经历———
5月22日一大早,“爱心家园”的院子里热闹起来,成都市龙泉驿区就业局扯起长长的横幅:“关爱受灾群众,提供就业岗位”。上百家用工单位的招聘摊位,几乎挤满了所有的空地。老肖很高兴,也很发憷:听说企业招工只要45岁以下的,我都50多岁了,他们要不要?他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最后选定了成都雅致集成房屋有限公司。“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这里招收的是不需要太多技术的普工,没想到你们真的收下我了!”老肖得意地告诉大家,大伙儿都被他逗乐了。
车间休息的间隙,记者在雅致公司管理部看到了肖亨全编号为“GLB—0206—B—210”的“工人入职登记表”。公司人事主管小熊介绍说,老肖交上的身份证复印件显示他已“超龄”,但公司为受灾群众着想,只要身体好,条件放宽了许多。
(二)
转眼到了中午12点,老肖走进公司的食堂。这里给他提供免费午餐,两荤一素,有蒜薹肉丝、莴笋肉片、大白菜,米饭管够。
正吃着,一个穿橘红色工装的工人进来了,老肖招呼着。进来的工人叫赵树良,49岁,跟老肖同村同组,5月22日参加招聘,同样被雅致公司录取了。这些天老肖和老赵一直在一个车间上班,主要就是抬钢板、剪板、折边,协助焊工切割。
“你问我关心什么?我最关心的当然是收入啦!”老肖毫不隐讳地告诉记者。他家里的房子、电器都压在了废墟里,“我得挣钱把家重新建起来啊!”
“招聘时,雅致公司告诉我每个月有1200元工资,我很满足了。到了公司,他们又说除了650元底薪,每天还有20元受灾补贴,再加上计件工资,算起来一个月不会少于1500元。”老肖知足地说。
老肖不仅自己没闲着,也不让两个儿子闲着。5月22日招聘会上,大儿子被一家百货公司招去当了保安,一个月也有近千元的收入;5月30日老肖又把小儿子带到雅致公司制造部上了班,因为是技术工种,算起来收入比老肖还要高。
(三)
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之后,大家又返回了生产线安装现场。老肖协助安装的这两台C80—300型C型钢成型机是雅致公司5月31日才从福建一家生产厂家紧急赶运到成都的,上午半天基本安好了一台。
公司总经理俞伯璋在安装现场不停地巡视。他介绍说,地震发生后,公司安排工人倒班,做到人歇机器不歇。
在现场负责技术指导的徐工程师对老肖印象很好。他说,老肖既不惜力又很虚心,有活儿总是抢着干。记者在现场发现,老肖其实有时候不知道干什么好,但只要别人一干啥,他就马上跟上去一起干,捆绑油管、电线,也帮电工打打下手。
老肖说,进公司前他也不清楚公司生产的啥。到公司后,看到大门内外总是停着几十辆车装卸活动板房,这才知道是安置灾区群众急需的物资。“那肯定更得好好干了。”老肖诚恳地说,“全社会都在帮助我们,我们自己也要多为重建家园出点力!”
下午3点多,两条生产线的位置需要调整一下。老肖立即操起两米来长、茶杯粗的撬棍,抢在前面干起来,干得大汗淋漓。下午4点多,该安装铁质输送架了,这也是个重活儿,老肖和另一个小伙子很快把设备摆放到位。
傍晚6点,生产线终于安装好了,老肖又赶紧主动收拾地上的塑料袋等废弃的包装物,把撬棍等生产工具放到原处。
将近晚上7点了,老肖和大家一起走出工地。虽然忙了一整天,但想着明天这两条生产线就可以加工出灾区急需的活动板房构件,老肖说他不觉得怎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