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公安部分两个批次、从全国20个城市共调集了3460名公安特警紧急驰援灾区。在这次公安史上最大规模的异地用警行动中,这个年轻的警种和年轻的特警队员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和磨砺,更收获了灾区父老乡亲危难之际对人民警察的信任与爱戴。
(一)
都江堰通向汶川的都汶公路,是救援队伍抵达目的地的惟一通道。地震发生后,桥梁断裂、道路塌陷,再加上山体滑坡,落石滚滚,汽车已无法通过。公安特警徒步踏上艰难的跋涉之旅。
在路上,感人的场景一幕幕地发生。有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又累又饿,看起来已经走不动了。来自呼和浩特的一位特警连忙把随身携带的火腿肠剥好递给孩子。没想到,那位母亲却不让孩子吃,她对孩子说:“警察叔叔们还要进去营救更多的人。”两个懂事的孩子把目光从火腿肠上移开,跑到一边去了。特警们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心底翻滚,一种从没有过的强烈责任感油然而生。那位特警队员赶紧追上去,硬把矿泉水和火腿肠留给了孩子。
一路上,纯朴善良的农民纷纷向他们伸出了援手,摩托车、汽车、拖拉机,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交通工具,专门赶来帮助特警们运送装备和人员。在尚能通车的路段一趟趟地往返,有的一天往返几十趟。在向汶川县漩口镇徒步挺进的时候,一个开拖拉机的男子招呼十几个特警上了车,一直把他们送到交通阻断处,紧接着又返回来接送另一批特警。合肥市公安局副局长程彰德感到过意不去说,给你一百块钱吧算是油钱。那个男子说什么也不要。
在赶往汶川三江乡的路上,呼和浩特特警遇到了从卧龙自然保护区出来的十几个群众,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用绳子把80多岁的老母亲系在自己的背上,经历千辛万苦,一路跋山涉水走来,饥渴难耐。他向从身边经过的特警讨要一些食物。特警们纷纷打开背囊,把矿泉水、面包、火腿肠送给他,中年男子却只接受了一瓶水、两个面包,不肯多要。他说:“有这点吃的,我老娘就能活下去了。”在场的特警禁不住都淌下热泪。
(二)
作为第一批疾驰灾区的公安特警队伍,重庆市公安特警总队200名特警于5月13日下午5时许抵达绵阳市北川县,这也是震后第一支抵达北川的公安救援队伍。放下行囊,特警们立即投入到搜救被掩埋人员、救助群众、维护治安秩序和重点部位保卫的工作中。
深夜天降大雨,参与现场救援的特警不得不停止行动,登上从重庆一路开来的运兵车准备宿营。这时,一群孩子出现在重庆市公安特警总队总队长丁敏生的视野之中,他们是来自偏远地区刘汉希望小学的84名学生。地震发生之后,学校房倒屋塌,幸存的孩子们在两名老师的带领下赶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到县城求助,刚刚成立的北川现场指挥部暂时没有安置的条件。
没等到丁敏生下命令,宿营车上的特警们已经纷纷跳下车来,把孩子们让了进去,又拿出食品和水,送给孩子们。那一夜,特警们就在雨地里或站或蹲着熬过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早上5点半现场指挥部将这些师生全部安全转移。
三江乡位于汶川县深山区,大地震后,始终杳无音信,是整个灾区的58个乡镇盲点之一。公安部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将挺进三江的任务交给了由哈尔滨公安特警支队支队长刘亚民率领的一支混编突击队,由特警、消防警和边防医疗队组成。
挺进三江的最大困难在于道路损毁,突击队在翻山越岭9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三江乡。此时的三江乡已是遍地废墟,幸存的群众缺粮少药。
特警们来到受灾群众聚集地三江乡小学的操场,几根木桩扯着一块不足40平方米的条格布,遮盖着受伤严重的伤员,千余人黑压压地聚在操场上,其中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
刘亚民强忍着泪水,高声说:“乡亲们!我们是党中央、国务院派来的救援队伍,我们有特警、消防官兵和医生,几百人的队伍马上就到,你们放心吧,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党和政府没有忘记你们,全国人民都在帮助你们,咱们共同努力,一定能渡过难关!”
顷刻间,操场上爆发出一片掌声。
没有丝毫犹豫,救援人员把自己携带的食物送到饥饿的群众手中,医疗队马上对操场上的128名伤员进行紧急施救。后续部队到来之后,迅速分赴三江乡九个村庄查看那里的灾情,安排警力开展巡逻防范,对人群密集场所进行喷杀消毒。为解决群众吃饭的大问题,特警们冒着余震的危险,从残垣断壁和摇摇欲坠的危房中抢救出1.2万斤粮食,群众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三)
哈尔滨特警支队支队长刘亚民今年58岁了,可以说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职业警察。在这次灾区抢险中,一个名叫张建波的三江乡青年让他难以忘怀。进入三江的第二天,刘亚民听队员说在麻柳村看到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儿,饿得已经哭不出声,她的母亲在地震中连惊带吓,再加上食物短缺,没有奶水,急得团团转。刘亚民立刻收集了队员包中仅有的六袋牛奶和可供孩子食用的蛋糕,专程步行两个多小时送到麻柳村孩子母亲的手中,年轻的母亲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当刘亚民离开麻柳村时,迎面看见引领他们进入三江的张建波,没想到,那个嗷嗷待哺的女婴竟然就是他的女儿!
原来,刘亚民第一次与张建波相遇时,正是张建波冒着危险下山到水磨镇给孩子买奶粉,听说民警需要向导,他把买奶粉的事放到一边,毫不犹豫地带着特警又上了山,把特警带到三江后,再次下山去买奶粉却没有买到,一筹莫展地空着手回到麻柳村。让张建波同样没想到的是,他引领上山的特警们,把孩子最需要的牛奶已经送到了家门口。
5月14日早晨,天津市公安特警总队指挥室副主任李文利带领队员们到北川县东西村营救被困居民。路过龙尾隧道时,听到一座断桥下有人呼救,特警们立即下到河沟里查看,发现一处倒塌的建筑物废墟里埋压着三名伤员,正在苦苦挣扎。那名呼救中年男子看到特警以后哭着说:“我有救了,我有救了!”特警们立即施救,直到中午,终于把伤员救了出来。他们用树枝和床单做成简易的担架,踩着碎石,把三名伤员抬上陡峭的河岸,送到公路上。伤势最重的是一位老者,已经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他用最后一口气对特警们说:“你们走吧,别管我了,不然洪水要来了。”说完闭上了眼睛。在场的特警们无不落泪。把老人安顿停当,他们抬着另外两个伤员继续前行。
截至5月23日,参战特警共抢救埋压人员215人,其中生还20人,解救、转移群众34383人,抢救押运现金1902.8万元,协助查处案件19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56名。队员们自发向灾区群众捐赠现金53.699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