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上午10时,汉口火车站。231辆救护车提前4小时,从湖北各个地市州集结在汉口火车站,将550米的第一站台停得满满当当,救护车司机将各自的行驶线路熟记于心,医护人员将车上各种器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从绵阳到汉口1376公里,每一公里都有一位铁路民警护卫。“救12”列车一路绿灯,不停一分,不误一秒。武警武汉支队与火车站现场调度指挥人员,摊开专列18节车厢平面示意图,将300位武警战士逐一分配到接运伤员的60个窗口。
“我们选择了同济医院、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等湖北省和武汉地区13家最好的医院承担接治任务。我们还安排有一定护理常识和经验的志愿者对重症伤员进行陪护,并将对伤员进行心理辅导。”湖北省卫生厅厅长焦红说。
“来了,来了!”12时03分,从四川绵阳开来的“救12”次列车缓缓进站。车一停住,一名名铁路工作人员就飞一般跑到车窗旁,麻利地卸下车窗玻璃。随即,一副副担架从窗口递进车厢。“小心点,病人不能动。”在第13节车厢里,医务人员、武警战士、列车员一起举起了担架,上面躺着一位男伤员。担架缓缓地挪出窗口,在窗口外10余双手齐刷刷地举过头顶。
“坚强些,一切都会好起来。到了湖北,您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一丝微笑掠过伤员的脸庞,他会意地眨了眨眼。他叫李忠富,今年57岁,颅内硬膜下血肿。不到一分钟,李忠富就被送上救护车,伴着警笛的呼啸,驶向同济医院。
当更多的四川地震灾区伤员被抬出列车车窗时,铁路职工们纷纷前去献上早已准备好的鲜花,送去装有收音机、祝福卡、毛巾、牙膏、牙刷、香皂等用品的“爱心袋”。
医务人员则熟练地登记伤员信息。救护车内的医护人员等伤员上车后,立即开展救护措施,随着救护车辆呼啸着直奔医院。武汉交警顶着烈日,确保生命通道的畅通。
12时18分,伤员专列抵达武汉仅一刻钟,第一辆运送伤员的救护车已从汉口火车站抵达同济医院。12时51分,42名伤员安全住进位于同济医院外科一号楼12楼的四川受伤同胞爱心病房。不到10分钟,医疗组顾问、94岁高龄的中科院院士裘法祖匆匆赶到爱心病房14床,开始会诊。14床的何成弟39岁,右腿骨折,裘院士立即召集医院各科室教授开展会诊。
几乎同时,接到灾区伤员的武汉首批6家医院均第一时间全力开展救治,省人民医院特地召回了16名曾参加过1976年唐山大地震伤员救治的离退休医护人员,要用当年的经验照顾好伤员,“保证进院的地震伤员最后健健康康地离开”。协和医院院长王国斌则调集约10个科室的骨干医生,进行会诊。
24日晚10时许,在武汉协和医院“爱心病房”,20余间病房都已安静下来,从四川绵阳到汉的伤员们静静进入梦乡。病房内的护士站却灯火通明。护士陈剑萍告诉记者,她累得双腿都软了,从早7时忙到这会儿还没下班,与她一样忙碌的,还有该院20余名医护人员。“主要是为明天备战。”陈剑萍介绍说,医院非紧急手术已全都暂停,一切都为了灾区来的伤员们。
25日上午,3岁的小甘雨在入院后的第二天,被推进了协和医院手术室。医生对小甘雨头、手部的伤口重新缝合处理。下午6时,躺在医院的“爱心病房”里,小甘雨美美地喝着萝卜排骨汤,妈妈说:“小家伙的食欲变得好多了。”
“尽管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但医院挑选出来的四川籍护士说的都是家乡话,医院给我们提供的都是正宗四川菜……”25日,得知又有一批四川地震灾区伤员抵达武汉,躺在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爱心病房的北川中学高一学生母志刚不顾身体疼痛,在医院护士的协助下,拿起房间的免费电话联系着其他老乡,告诉他们“武汉什么都好,一定要好好养伤”。
“你们受苦了。”“到了湖北就是到了自己的家。”“大家安心治疗,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25日一大早,省委书记罗清泉、省长李鸿忠等湖北主要领导同志就分赴各大医院看望从四川转运来的地震伤员,道出声声问候。下午1时,武汉市心理危机干预队200名队员分成6个小队,分别进驻6家收治地震灾区伤员的医院,对伤病员开展心理危机干预和救助工作。
“奶奶,你最喜欢吃哪道菜,我给您多弄点。”25日中午12时,在省人民医院病房里,陪护志愿者徐启英细声软语地问候地震伤员70岁的杨新珍。
“杨奶奶骨盆骨折,起不了床,我尽量慢慢地给她多喂点。”徐启英是省人民医院临床医学系的大学生,她一小勺一小勺地送到杨新珍的嘴里。饭菜刚到嘴里,杨新珍就大口吞食,徐启英再三嘱咐,“奶奶,您慢点吃!”杨新珍拉着徐启英的手,很激动地用四川话说,“姑娘,你也该饿了吧,我快点吃完,你好去吃饭!”顷刻间,一老一少的眼睛湿润了,简单的言语,透露的却是亲人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