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37岁,他倒在倾注满腔热血的岗位上。消息传开,海疆悲恸。送行那天,700多人冒雨赶到殡仪馆,从将军到士兵,无不眼噙热泪……
刘向军,海军后勤部军港机场营房部海防工程处处长。他用忠诚熔铸的海疆钢铁堡垒,诠释了和平时期军人的牺牲与奉献。
“军人的字典里,永远没有‘退却'”
1992年夏,刘向军从海军天津勤务学院毕业,来到西沙南沙某建设工程指挥部,真正的海防第一线。
上南沙的第二天,台风掀起的巨浪卷走了100平方米的工棚,死死抱着钢管的工人们被惊得目瞪口呆。台风过后,火辣辣的太阳,很快把刘向军晒脱了皮。水泥和伤口粘在了一起,结成了一块块血痂。十几天后,运送建材的船来了,一些忍受不了南沙恶劣环境的工人抱着行李上了船。望着被台风骄阳恶浪折磨得脱了形的刘向军,工程总指挥刘布良心软了:“你也回去吧,后方需要一个备料的!”
“军人的字典里,永远没有‘退却'!”刘向军坚决地摇了摇头。拉住刘向军的手,刘总指挥震惊了,这手与刘向军的年龄极不相称。手背,伤痕累累;手心,老茧重叠,像一把锉刀。
南海某礁,被渔民称为“死亡礁”。刘向军和5名队员留下遗书,进军“死亡礁”。一路上,海鳗、海蛇不时咬住钢标尺,留下清晰的牙印;直径一两米的百年海蚌,把钢钎夹得嘎嘣响;犬牙交错的珊瑚,锋利无比,像一把把匕首,把刘向军的腿脚剌得鲜血淋漓,他忍着钻心的疼痛,一步一步地向标点靠近……
一天中午,台风突然袭来,存放着34吨水泥和火工品的工棚被掀翻。危急关头,刘向军像离弦之箭,第一个拿起帆布冲向工棚,遮盖建材物资。“不好!小艇要断缆了!”刘向军一个箭步跳进小艇,瞬间缆索“嘭”的一声断了。“快抛钢缆!”刘向军大吼道。接住钢缆,他死死地抓在手里。施工部队在南沙浅水区惟一的运载工具保住了,刘向军双手却被钢缆勒得鲜血直流。
总指挥刘布良眼睛一热,一把将刘向军搂在怀里。“多好的小兄弟!如果没有对海军事业的执著,怎会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啊!”
“工程质量全优,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2000年,刘向军被调到海军后勤部军港机场营房部海防工程处。
变动的是岗位,不变的是激情。
南沙某礁,四个工程点走一遍十多海里,将近十个小时。刘向军每天一大早就踏着羊角珊瑚到四个点现场查验。看到他每天累得筋疲力尽,有人支招:“通过高频电话,叫他们把每天情况报一报就行了。”刘向军说:“抓质量监控,不到现场,哪能发现问题!”20天时间,他带来的4双钢板鞋,全都磨穿了底。
为了祖国海防固若金汤,刘向军孜孜以求。某项工程开工后,他先后56次到现场盯进度抓质量。这项工程突破了4项国家工程建设规范、填补了25项国内工程技术空白,海军召开庆功会,晚宴举杯论英雄,大家把刘向军团团围住:“论功行赏,该给你记一等功!”刘向军舒心地笑了:“工程质量全优,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使命为打赢而求索,生命就会无私无畏。
2005年,一个正在施工的海防工事发生了塌方。刘向军赶到时,洞内弥漫着火药味,洞顶还滴着水,洞壁还掉着土石,随时可能再塌……为摸准实情,刘向军一头钻进了洞中,查明了原因,并找到了解决措施。
一次,刘向军发现某护岸工程混凝土浇筑质量有问题,他要求施工队马上返工。一位领导说情:“那个工程我看过,问题不大,你放人家一马,叫他下不为例!”刘向军不接话茬儿。追问急了,他憨憨一笑:“人家在考验您呢!”领导又气又赞:“花岗岩脑袋,刀枪不入。”
“与其躺着活五年,不如豁出命来干一年”
2005年国庆长假。刘向军带着妻子回老家探亲。当火车再有两个小时就要到家时,手机响了。“部队有急事,我得马上回去!”这是他惟一一次打算休长假,但没有休成。
长期积劳成疾,可怕的病魔悄悄向他袭来。2006年初,刘向军经常夜间流鼻血,部领导几次安排他去住院检查,他一拖再拖。2006年3月20日,刘向军高烧不退,部领导强行将他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肝部开始硬化,病情已很严重。
悄悄上网一查,才知道这种病注意休息和调养,生命还可以延续5年左右。刘向军坚决要求出院,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与其躺着活5年,不如豁出命来干一年。”
2007年5月的一天上午,海防处副处长段文兵推开刘向军办公室的门。刘向军躺在沙发上,脸色发白,满头虚汗。他又熬了一个通宵。2007年8月25日,刘向军来到南国某军港工程现场。钻进洞库,挣扎着摸上爬下一个下午,洞内返潮的原因终于被他查明了:通风不理想,山体泉水中碳酸钙凝集阻塞了过滤水道。8月27日,刘向军发着低烧,主持召开论证会拿出洞库通风降湿方案。
返回北京后,刘向军每天都在加班。当他把《海军战备工程综合保障效能评估》、《海军战备工程建设情况汇报》等5份重要文案送到领导的案头后,病魔向他下了毒手。
2007年9月10日凌晨1时许,某营建办副主任李志接到刘向军断断续续的电话:“老李……你到办公室来帮……帮我一下!”
李志以最快的速度将刘向军送往医院抢救时,刘向军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海军总医院的诊断结论是:肝硬化失代偿期,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
整理遗物,战友们看着刘向军最后一篇日记,不禁失声痛哭:“假如有来生,我依然选择万里海防线……”